她放下纸，看了看柜台里的东西，问道，“孙姨，上次看您卖的那种沾糖的圆饼干还有吗？”

    孙梅终于缓过神来，“有的有的”，从里面一个柜子拿出一个圆柱形的纸包。

    这是今年新兴的一种甜味饼干，比一直以来流行的钙奶饼干吃起来更脆甜，价格也高一点。平时卖的不多，天热，怕糖化，最近就没摆在外面。

    刘小蝶把自己拿的东西都堆在柜台上，在一旁出库的本子上单记了一张。

    “孙姨，这些算我买的，我先记上账，等到时候您发我钱的时候从里面扣，您看可以吗？”

    孙梅瞄了眼本子，见小姑娘都写的清清楚楚的，便也不推让，点头应“好”。

    等周红旗和果子到了店里，刘小蝶和孙梅说了声，“孙姨，别收太晚，日子还长。”

    见孙梅明了点头，刘小蝶拿了张不显眼的旧报纸包了东西拖着僵硬的双腿回家去了。

    晚上孙梅给周红旗显摆了显摆专门给文具摊收钱的钱盒子，见丈夫眼睛瞪得比自己还大，顿时心里舒坦了，喜悦的泡泡不停地冒出来。

    “我说这小丫头厉害吧，你还不信！看这活动一天卖的钱，赶上生意淡时一个月了！这还不算今儿卖的棉花糖钱！”

    这两口子如何夸赞刘小蝶的心思灵巧暂且不提，家里刘华智也正跟两个姐姐偷偷说着她。

    家里人都吃过饭了，郭如玉带着俩小的出去遛弯了，刘小鹊正帮刘小莺收拾厨房。

    “四姐五姐，小妹那生意靠不靠谱啊？”刘华智倚着门框跟两个姐姐拉呱。

    “怎么了？”刘小鹊关心的问。

    “我今天路过那，见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东西呼呼的送，不会赔钱吧？”刘华智皱眉道，没提他在那帮忙看了半天没看明白的事实。

    刘小鹊刷碗的动作顿了顿，“应该不会吧，小妹心里应该有数。”

    刘小莺动作利落地擦着灶台，“别担心了，鹊儿你明天下班去那看看。这事儿得瞒着爸妈啊小智，别让他们操心。”跟刘小鹊使了个眼色，姊妹俩便不提这事了。

    刘华智心里正嘀咕着，就听院门外传来声音，刘小蝶和郭如玉带着俩小的一起回来了。

    “四姐，今天做没做妮妮爱吃的排骨啊？”刘小蝶掀起帘子问，看见一屋子人吓一跳，“怎么，开会呢？”

    刘华智耸耸肩，“开会讨伐你呢！”说完这一句带着俩小的进屋玩去了。

    刘小蝶一头雾水，刘小鹊看了眼一旁竖着耳朵听的郭如玉，没吱声。

    倒是刘小莺接了一句，“做什么排骨啊，今天没买，明天大姐来了再做！赶紧吃饭吧，小心一会儿咱妈下来说你！”

    刘小蝶吐了吐舌头，去她们屋里把东西放好才出来洗手吃饭。

    晚上姊妹们都回了屋，刘小蝶才知道小哥今天说了什么，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人家都是看人多生意红火，偏她这个小哥，担心的却是送的那仨瓜俩枣会不会赔钱！

    唉，也不怪他，这个年代，做生意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一件冒险的事情，总觉得做生意亏必大于盈，却不知到了20世纪末，做生意已是底层人翻身的一种主要方式了。

    刘小蝶好生的安慰了刘小鹊，又跟刘小莺说了百货商店的活动截止时间，约定好等开了学以后她有时间了几个人一同去逛逛，这才安静下来休息。

    本想合计合计人手不足的问题，却没想到自己累了一天，竟很快就睡着了。

    刘小鹊听着身旁很快平静下来的呼吸声，自己一颗不安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相信小妹，她不是个拿这么多钱胡来的人。

    楼上的郭如玉却辗转反侧，自打那天小姑子跟她说了丈夫算命那事之后，这几天都睡得不好。

    她的心里整天七上八下的，生怕她不在家这些天，丈夫就把那破财的买卖接了。

    结婚之前他犯事的情况婆婆跟她说过，公婆为了他借的债她也知道，不过他们两口子穷，公婆当初就说了，还债这事儿不指望他们。

    可算命的说他接买卖，没钱怎么接的破财的买卖？那只有可能是借钱！

    要是现在再借了钱还债咋个还法？他们两口子忙忙活活一年种个地还不够吃喝嚼用呢！

    不行，她还得赶紧回家去，盯着他还能安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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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雁子你这回太争气了！终于给我们家添了个带把的！"一个苍老的女声浮现在刘小蝶的梦里。

    黑暗的梦境也逐渐亮起，医院一间病房里，大姐正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旁边一个个子不矮的老太太正抱着一个襁褓摇晃。

    黄山站在老太太身旁，看着襁褓里的娃娃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