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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百里识完全想不起昨夜是如何回的屋子。

    他睡得很熟，却在睡梦中想起今日要进宫给陛下医治爱马，早早地醒来。

    他今日比燕知醒得还早，燕知还在沉睡，适时天蒙蒙亮，他只能看到她的轮廓。

    许是脑袋清醒了许多，他忽然想起宫宴中她的那句话：他才是最耀眼的那颗星。

    他耳尖一红，尝到了心脏跳动不止的滋味。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闻到她身上的气息，那颗心脏愈发猖狂，似要从他的胸膛破出。而且，那心脏中似有一朵名为兴奋的花生根发芽，抑制不住的喜悦疯狂地涌现在他的脸上。他盯着面前那朦胧的脸，竟然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她。

    不，百里识强忍住这些即将无法控制的情绪，将手缩了回来。

    见燕知微微一动，更是吓得手足无措滚回到他原来的位子。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望着房梁，努力平定情绪。终于在燕知醒来之时，恢复了平静。

    今日燕知早朝，他也跟着前去，但那商议朝政的金銮殿，他自是进不去的。

    他站在宫外等候，无事可做，百无聊赖之际，那厢火急火燎地跑来了一宫廷女官。

    她站在宫殿外等待下朝，可那着急的神情引起了百里识的注意。细问之下，竟是御马监的养马女官，原来是陛下的爱马已经奄奄一息，像是无力回天。

    那养马女官听闻他是陛下请来医马的大夫，也不等下朝，直接请他去了御马监。

    百里识来到御马千里光的马舍，那马儿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百里识自问不会医马，见此状况也不知如何下手医治。

    倒是那养马女官，前去探查了一番情况，忽然瘫坐在地，伏在千里光身上痛哭流涕。

    百里识猜测，这马儿定然是死了，否则这女官也不会如此悲伤。

    想必她也是费尽了不少心力，才与这马儿有如此深厚的情谊，见不得它的离开。

    “请节哀！”百里识不知说些什么，他与她不熟，又不懂如何安慰，只好尴尬地立在一旁，看着悲痛的女官。

    “陛下不会放过我的！”那女官却突然如此说道，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千里光，轻柔地抚摸着它的鬃毛，感受它渐渐失去的体温，忽然止住了哭泣。

    她在千里光边上恭敬地跪着，似乎是在等待谁人的到来。

    百里识有些讶异她的举止行为，千里光虽是陛下爱马，但毕竟此马已老，迟早有一天要去的，何以这女官竟流露出一副生死听天由命的绝望。难道陛下真的会问她的罪吗？

    果然，苏桓风尘仆仆赶到时，脸色黑得难看。她的脸上有各种复杂的表情，凝聚起了一张愤怒、暴虐的脸，令人望而却步。

    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百里识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陛下。

    只见愤怒的苏桓随手取过靠在围栏上的长矛，举起便凶狠地往那女官身上刺去。

    一旁的徐太仆挡都挡不住，一颗心已提到嗓子眼。

    百里识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昨日温和的陛下突然如此暴虐，竟为了一匹寿终正寝的马如此大动干戈，竟要杀死一个无辜之人！

    那厢燕知眼疾手快，握住那长矛。百里识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慢慢沉下。

    却又听燕知对苏桓说道：“陛下，何必脏了您的手，臣一身血腥，让臣来替陛下杀死她吧。”

    百里识不可置信地看向燕知，眼神中多了浓浓的不解。

    阿知杀过不少人，他知道，但那是在战场，所以他不觉得可怕，也不觉得她凶残，可是，眼下她竟然要为陛下杀害无辜之人，不，他不信。

    “阿知！”百里识忙唤住她，这声呼唤带着强烈的不满和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