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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苏桓已主动问自己，百里识忙起身。

    苏桓忙示意他坐下，“这是宴会，你无须拘礼。”

    百里识坐下，微微调整下情绪，答道：“陛下，臣以为祭祀毫无意义。”言毕，他微微观察苏桓的神情，见他并未不悦，便想继续说下去。

    “毫无意义？哼，你竟说祭祀毫无意义？”席间有年轻男子出言斥道。

    百里识看去，见是今日碰到的对阿知和自己有敌意的年轻男子，一愣。

    那男子接着道：“如你这般说，祭祀之礼大可取消，还留着做什么？”

    他说的咄咄逼人，祭祀是国家大事，没人敢轻视。而百里识却轻易地说出“毫无意义”这四个字。

    胆子可真大！

    “你虽是黎阳王夫，但到底是商贾之家出身，不懂祭祀对于一国而言之重要性，这也怪不得你，毕竟，出身不是谁可以选择的。”男子目露鄙夷，到底出身商贾之家，怎懂政治？

    在场之人无一人出声，却是静静地看着，大多是等待他的驳论，更有的似是想要见他出糗。

    被人质问，百里识下意识地看向燕知，见她手指敲着案几，只是静静地听着，便知依靠她是不可能的，便继续道：“我的意思并非是指祭祀无用而当废除，而是这苛捐杂税祭祀山灵毫无必要。”

    祭祀，无非是求个心安，是形式罢了。有多少人以为，这祭祀真的能够求到雨？帝王祭祀不过是一种政治手段罢了。

    “哦，黎阳王夫不妨直言。”苏桓继续问道：“为何祭祀山灵无用，说对了朕有赏，说错了朕可是要罚的。”

    百里识眉头一皱，方才阿知可告诉他今日言者无罪啊。

    但此刻，陛下已然问话，他哪里还有退却的道理。

    “陛下，”百里识朝向苏桓，“大山以岩石作为自己的身体，以草木作为作为自己的头发，天不下雨，头发就要被晒焦，它的身体也热得要命，难道它就不盼望着下雨吗？您祭祀有何用呢？”

    “嗯。”苏桓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我们就祭祀河神吧！”

    众臣也惊讶于黎阳王夫的回答，有些许人已经开始赞许，但她们更想听他接下来如何驳斥陛下。

    方才那挑衅的男子不悦地眯起眼睛，暗忖，他为何能说出这等话来。明明出身商贾，明明是一个大夫，怎如此善辞令呢！

    “陛下，祭祀河神同样无用。”百里识虽只是一名医者，对朝廷大事不甚了解，但他知道，倘若陛下沉迷于祭祀来解决问题，这是极其危险的。

    天灾人祸，岂是祭祀能够解决的，陛下不该如此糊涂才是啊！

    倘若陛下真的如此糊涂，这近二十年，她是如何将卫国壮大至此，如何成为华夏十一国最强的国家？

    “水好比是河神的国土，鱼鳖好比是河神的百姓。长时间不下雨，水干涸了，这不等于国家即将灭亡，百姓将要渴死，它又怎不希望下雨呢？它若是有本事让天下雨，早就下了。”

    “你这话极有道理，”苏桓点头，眉间却忧虑更深，“那该如何是好？”

    百里识略微沉思，乃答道：“陛下应当派大臣前往赈灾，而后轻徭薄赋、开放山泽、减少礼仪、敬鬼神、除盗贼。”

    “哦？敬鬼神？”苏桓忽然眼神一滞，仿佛听到了什么古怪之事，“你方才说祭祀无用，这会子怎又说敬鬼神？”

    “哼，前言不搭后语！”方才驳斥的男子嘴角一丝冷笑，嘲讽道，“不会就闭嘴，何必在此丢人现眼。”

    而此时，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在他的身上，且看他如何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