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和人事两个部门大都是清一色的姑娘。刚刚进去，李军刚还有点飘飘然。一看到桌上一摞一摞的文件夹和单子脑袋马上就大了，装模作样看了一早上，真是狮子咬乌龟——不知那里下口。这家伙也精，吃了饭就把老婆请了过来，手把手的教。头一个月，两口子弄得筋疲力尽。晚上睡觉，账本和书本都放在枕头下面。这个平凡的不简单的女人总是不厌其烦孜孜不倦，愣是把他教到脱胎换骨。柔柔的灯光下，李常常摸着她的头发说幸亏有她，而她总是微笑不语。那微笑很动人也很甜美。

    两个月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李渐渐地有了头绪有了状态，工作起来也越来越顺手。

    客厅里，玲玲坐在沙发里目不转睛地看电视。李军刚问妈妈呢，她指了指厨房。李军刚挡在她面前，她就斜着身子看，再遮一下，她又移过去一点，李军刚又歪着身子挡着视线，玲玲苦着脸喊：“爸爸！”

    “乖！你不叫我，我就睡不着觉！”李军刚从背后拿出一个蜘蛛侠布娃娃放在她手上。玲玲立即大声叫唤：“哇塞，爸爸我爱您！”

    厨房里，王超英正在摘菜叶。李军刚进来就责怪她：“有宝宝了就不要乱动，少接触油烟。”说着在她背后解围裙。她举起双手，好了后站在一旁，两只手在胸前端着，笑眯眯地看着男人忙碌。

    “你又买什么给你丫头了？”“蜘蛛侠布娃娃！”“叫你不要这么惯她，老不听！”“那我还不是天天惯着你？”“嘿嘿！跟你说件事：诊所我不打算转让出去，宝宝满了九十天就开工。”“行啊，你怎么说就怎么好。”“我还有一件事情跟你商量。”王超英笑了笑，舔舔嘴唇。

    “说吧，我洗耳恭听！”

    “你现在工作忙，家里需要一个帮手。你爸妈住不惯城里，来一周吃五天药，吓人。我想把我妈叫来，怎么样？”

    “我可以说不吗？”李军刚抬起头笑着看她。

    “不可以！”王超英的声音大了，脸色微变。

    “说实话：我是双手赞成！”

    “李军刚，你真好！”

    “我这一辈子，有没有可能逃出你的五指山呢？”

    “你是翻不过去的，我会把你当成水牛一样拴起来。牛的力气再大，也逃不脱它鼻子那根小小的绳子，还有牛圈里的那些草。有吃有喝，酣酣甜甜。这就是你以后的生活。”她在李军刚的鼻子拧了一下，然后得意洋洋地走向玲玲。李军刚看着她肥肥的，笑了。

    杨菊红一个人来成都人想不到。听王超英说，她只认识自己的名字和阿拉伯数字，脑袋不灵活，普通话也说不好，坐的还是火车。头一天晚上王超英就在滚枕头，念叨着：“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您一定要保佑我妈平平安安啊！”

    菩萨保佑，岳母安全‘着陆’，王超英才放了心。拉着母亲又笑又哭又跺脚：“你怎么不让爸爸陪你来呀？哥哥来也行啊！真的太焦心了，我的心咚咚的跳了一晚上！”

    杨菊红很坦然说：“这有什么担心的？我不晓得的就问那些穿制服的。我不认识字，车票也是他们帮我买好的，还送我上车，好客气的哟！”

    两人不约而同地翘起了大拇指，一个足不出户的老太婆有时候居然也能把事情想得这样通透。

    杨菊红带来的东西可不少，差不多等于她的体重了。什么花生米红薯粉辣椒酱等等，连腊肉都好几种。王超英和玲玲蹲在一旁乐开了花，眼冒金光，口水差点流下来了。宝贝似的放在厨房最严实的柜子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又恋恋不舍。李军刚笑着说要不要买个保险柜来装被王超英推了出去。

    开始几天，杨菊红母女争着干家务，那亲近不是一般的，王超英恨不得把母亲当作菩萨一样供着：妈妈筷子我来拿，妈妈碗我来洗，妈妈我来抹桌子，妈妈您坐着看电视等等。一个星期后，家里活都让杨菊红揽走了，勤快得不得了。房间里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像酒店一样。

    王超英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睛一眨不眨，时不时往嘴里放点吃的。杨菊红在旁边剥黄豆，偶尔看一眼电视。王剥了一颗糖伸向母亲点了点头，意思是让妈吃。杨菊红摇摇头。她也意，吃着，心安理得。

    “有件事我想了解一下！”杨菊红手慢了下来。

    “嗯！说吧！”王超英关了声音回过头来，拿了几颗黄豆要剥不剥的样子。

    “军刚对玲玲到底怎么样？”杨菊红瞅着女儿问。

    “我想说：我现在都怀疑玲玲是不是他亲生的？”

    “啥子意思哦？”杨菊红满脸疑惑。

    “比我还亲！我也纳闷，两个人怎么就那么投缘呢？有时候我都成了外人，老是背着我说悄悄话，完全是一个鼻孔出气。”王超英笑笑说，看到母亲一脸的不信，又说：“住一段时间您就晓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