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的地方离李军刚的家比较近。刘洋说，这完全是给他面子。李军刚笑着说这不是新姑娘上轿第一次吗——新鲜！刘洋一边乐一边介绍，有人胖了有人瘦了。社会变化大，人的变化更大。场面很温馨，人人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几个要好的把李拉到一边天南地北地胡扯。

    女同学在评论男同学谁长得帅引来一片尖叫。

    雷艳显得有点瘦小，单薄得像风筝，化了很浓的妆，双眼深陷憔悴，像泥塑木雕，脸上的笑显得有点做作。在女同学中有些格格不入。李军刚想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生活居然这样的糟糕。很想过去问候一下，脚却没有行动。再见情难再。

    同学们一起碰杯，每个人都有点感慨:时光催人啊。

    李正聊得起劲，雷艳走了过来，大大方方说：“我们可以单独聊下吗？李军刚！”

    大家知趣地离开，出去时把门也带上。李将音乐关到最少。房内灯光盘旋，五彩缤纷。屏幕上是一对情意缠绵的男女拥抱。

    “咱们也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吧？有五年了！”她自问自答地说着，有点拘谨地坐了下来，咬着嘴唇：“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离得也不远。就是没有见面，挺奇怪的！”

    “大概五年了！上次在十字路口我看到过你。”李一边拿杯子一边倒酒，把杯子放在她面前。‘你’字拖得有点长。

    “嗯！那天有点冷，我小孩感冒。当时你头发还留得很长，有刘海。去年我也看见你了，一家三口在公园开开心心地玩，很羡慕。你老婆很漂亮还很有气质。”她喝了一口酒把杯子放在桌上，不小心碰倒了，酒水洒了一桌。李愣了一下，拿纸不停擦桌子。

    “哦，我是运气好。她比我优秀。”

    “我离婚是你结婚那年，差点扛不住。除了分钱分孩子没其它，都恨不得捅对方几刀。儿子跟他，女儿跟我。我现在也过得挺好。这些年有时也会想起你的。我错了，当时看不到你有什么好，平平淡淡得过且过。想起来，平凡真好。做你老婆很幸福，你很会关心人！”她说话时一停一顿，前言不搭后语。

    “是吗？家庭里，男人就应该迁就女人。就算再穷，日子也不算太差。”李军刚不停地摸头，笑有些勉强。

    “行，看到你幸福我很开心了——真的！”她低下头，抽噎了一下，又抬起头来看李军刚。“这么多年，总觉得欠你什么。告诉你一件事情：以前我们租的那间房子，我经常去。每一次都在里面呆半小时。你有次喝醉了，还是我和你亲戚送你回去的。后来你结婚了搬走了。钥匙，我现在都有。”

    “哦！我都没有太注意。本来可以看到的。”李军刚的心里有点涟漪。

    “你知道吗？我们以前爱得那么真，不顾一切，都不知道有多少同学羡慕。那一年我满15岁，你还来给我过生日，那时还没有什么生日蛋糕，随随便便吃了一顿饭，但我很开心。我妈妈还把灶上的腊肉切来招待你们，还单独问你吃饱了没有。那一年的生日是我一生中过得最开心的，因为你来了。那一晚叫我你住我家里，你去了你的亲戚蒋得方家里睡。你还记得吗？”她开始有点哽咽，声音断断续续。

    “记得！”李不住地点头，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我送了几张卡片给你。在背后留言：祝你生日快乐，开开心心！永远爱你的刚。那段时间你见到我都躲着，红着脸跑得远远的。后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上了！”

    “嗯。我当时也是省吃俭用来买。卡片后来在修房子的时候弄丢掉了，太可惜了，也太珍贵了！”她动情地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开心和沮丧，眼泪也流了下来，如同细线。良久，她慢慢起身，站在李面前。“现在我想对你说：我们已经成为过去。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拿来过日子的；有些人是拿来回忆的。以后你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李军刚低下头。沉默着，眼睛已经湿润。

    “可以抱下我吗？”走到门口，雷艳转过身眼泪汪汪地看他。

    李军刚呆了下上前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身子如纸，有点冰冷。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曾经爱得那么真挚却不能相守，惋惜的眼泪如同溪流。时间过得很慢，又灼人身心。她推开他时，李后退了好几步。

    雷艳掩面而去，哇地一声哭嚎了起来，几个女生连忙跟上。

    离别总是依依不舍。互相拉手，握手，期望时间不走。有些女同学拉着对方的衣袖，放下了又拉上来，来了个熊熊的拥抱，依然不够，梨花带雨情意绵绵的。

    “再见了，真心祝你：幸福开心！”还是她勇敢地开口，重复着自己说过的话。“作为同学或者朋友允许我发泄一下。”

    “理解，也祝你幸福！”李军刚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都很冷，在半空中摇曳了几下，不得不放开。

    李军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