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蔺玄出宫了。”

    “叫影阁派几个人跟着便是，看看他想做什么。”

    戚冽指尖抚着自己唇瓣，回答得漫不经心。

    “属下已经派人去了。”

    戚冽颔首，朝黑鹰挥挥手，让他下去，态度很是敷衍。

    黑鹰心底奇怪，陛下这些时日怎么都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而且脾气也好了许多，连上朝的时候有朝臣顶撞他，他也不生气。

    对蔺玄的态度更是没话说，时常差人送东西去偏殿，似乎真的将蔺玄当成了未来皇后在宠着。

    黑鹰满心疑问，难道蔺玄当真像那些人说得那般，有魅惑人的手段？

    他猜得不错，戚冽的确挺“宠”林玄臻。

    不过，却不是林玄臻有什么魅惑人的手段。

    而仅仅是因为一个吻。

    戚冽也觉得自己魔怔了。

    那日他鬼迷心窍，强吻了小太监，被他好生扇了一巴掌，气急败坏赶出了宫。

    可诡异的是，他不仅不觉得生气，心底还隐隐有些回味。2

    因为小太监的唇，和林玄臻的感觉一模一样。

    想起那一吻，戚冽抿了抿唇，指尖缓缓擦过唇，似乎还能感受那种甜软的滋味。

    他心中想了很多，一回神，却见黑鹰还在下面跪着。

    不由蹙眉，“还有事？”

    黑鹰迟疑了好片刻，不知道怎么说。

    “禀陛下，其实，属下派去的几个人都已经被蔺玄打伤逃回来了。”

    他真正想说的，其实就是这件事。

    影阁中皆是武功高强之辈，却轻易被此人打伤，甚至蔺玄还放话说，下次再跟着他，就不是单单受伤这么简单了。

    蔺玄武功高得离谱，性子也张扬狠辣，且他还是火离探子，这样任意放他出宫，万一他要联系火离密探递送情报，该如何是好？

    黑鹰便是想提醒戚冽，让他上点心。

    但奈何，他们陛下，不仅根本不关心这事，还反刺了他一句。

    “这些年影阁越来越没用了。”

    黑鹰绷紧唇，“是，属下无能。”

    戚冽用帕子沾上茶水，仔仔细细擦了擦嘴唇，神色不咸不淡：“他不想你们跟着，就别跟着了，人手都撤回来。”

    “可是陛下”

    戚冽扫他一眼，眼神微冷，“没有可是，你自己办事不利，还想让朕来替你收尾？还不滚！”

    黑鹰顿了顿，只能领命。1

    他出殿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徐殷。

    “黑统领。”徐殷冲他打了个招呼，“上次的手伤，好了没？”

    “用了徐太医的药，已大好。”黑鹰拱手感谢。

    徐殷笑道：“在陛下跟前伺候，黑统领着实幸苦了。”

    他说的是上次蔺玄在合意宫前折辱小德子时，黑鹰擅自替蔺玄暗中拦下东厂探查，被戚冽责罚断臂之事。

    那事倒不怪黑鹰，分明是陛下自己的意思。

    陛下明摆着要护下小太监，黑鹰能怎么样？不只能“擅自”动手。

    完了还要被陛下假模假样惩处一番，心里有苦说不出，也实在委屈他。1

    徐殷摇头，过去几步，凑近他耳边低语：“黑统领，你误会了，其实那伤药不是我的，是小太监不忍见你受伤，才托了我送的。”

    “什么？”

    徐太医神秘一笑，拍拍他肩膀，越过他进了殿。

    黑鹰怔怔盯着他背影，好半晌回不过神。

    什么叫“小太监不忍见他受伤”？

    小太监是指蔺玄？可蔺玄如何知晓他受了伤？还送他伤药？

    殿里。

    戚冽正眯眼望着徐殷，“你鬼鬼祟祟在跟黑鹰说什么？”

    他听到了“蔺玄”两个字。

    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在意。

    “陛下有空关心属下，不如先担心自己的伤。”

    徐殷笑了下，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几根细长的银针管，吸取了瓷瓶里殷红的药剂，徐徐刺入戚冽臂中血脉，将药剂推进去。2

    戚冽皱眉，身体微颤，咬牙强忍着什么。

    徐殷见状摇头。

    “微臣早就说过那古方不能用，陛下当真不听劝，天下哪有活人复生这种好事？要是能救，臣早就救了，还轮的着陛下么。”

    “少废话。”戚冽勾唇冷笑，“说得好听，若不是你，玄臻怎么会染上重疾！”

    徐殷微笑，“微臣那是被逼无奈，何况师父不是已经原谅了么，陛下旧事重提可就没意思了。”

    “再说了，逼死师父的人，可不是微臣，是陛下您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