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臻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皇后？谁？”

    戚冽不答，指腹摩挲着他喉咙，“阿玄，想好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林玄臻张了张口，神色变幻。

    他不答应，恐怕戚冽会立刻杀了他。

    可他若答应……皇后又是什么意思？

    戚冽他疯了么？他可是个太监，还是个火离探子，一心想杀他，怎么能放在身边？

    戚冽只当看不见他的挣扎，勾唇轻笑：“阿玄既不说话，朕便当你应了，至于方才殿前失言之事，朕也不与你计较，权当是你年幼不知事。”

    他说着伸手，抚了抚小太监嫩软的脸颊。

    林玄臻没反抗，垂着眸，这会显得很安分。

    他侧颜本就有几分玄臻的影子，眉心一颗殷红小痣更是将那人艳绝的气质分毫不差地展露出来，像是那人重又出现在他面前似的。

    戚冽眉眼微缓，心情好了些。

    他走到外殿，让黑鹰召徐殷进来，替小太监诊脉。

    徐殷行过礼，走进内殿，看见林玄臻时笑了下，“小公公，怎么回回都是你，你到底要受多少伤才肯罢休？”

    林玄臻抿唇，“抱歉，让你费心了。”

    “你费的可不是我的心，是陛下的心。”徐殷神色揶揄，让他伸出手。

    林玄臻不想听人说这种话。

    不过因为是徐殷，他也就没说什么，默不作声伸了手腕让他诊脉。

    徐殷诊完脉，锁着眉出来了。

    “如何？”

    他迟疑片刻，“公公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伤势极重，肺腑受创，且心有郁结不利修养，若再这么下去，恐怕不大好。”

    戚冽瞥了眼罗幕后面小太监孱弱的身影，微蹙了眉，冷道：“朕不管他好不好，总之他若是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徐殷苦笑，“微臣尽力。不过陛下，您最近还是尽量别再刺激他了，否则若是再咳血，当真是无力回天了。”

    戚冽沉默，许久才道：“朕晓得了。”

    徐殷离开以后，戚冽才走进内殿。

    小太监正躺在榻上，双眼盯着床顶的烟青罗帐，双目寂静放空，呼吸声微弱到听不见。

    他整个人苍白到极点，仿若流离世外，稍一不注意就会消失似的。

    以前玄臻在的时候，也常常给他这种感觉，让戚冽总也抓不住他，只能在他身后，一味追赶他的背影。1

    可若真是玄臻也就罢了，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太监，他还不是想抓就抓？

    想了想，戚冽走过去，一掀被褥，和衣躺下去。

    惊得林玄臻瞬间坐起身，浑身紧绷，“你又做什么？”

    “不是说好要当朕的皇后么，朕在帮你提前习惯。”

    他长臂一捞，将小太监揽入怀里，埋首在他颈边。

    鼻尖嗅到一股药香。

    戚冽皱眉：“朕不是说让你换回来么？”

    林玄臻忍着心底蠢蠢欲动的杀意，咬牙道：“奴才重伤昏迷数日，忘了。”

    “那明日记得换了。”他淡淡命令。

    其实也挺好闻的，但他不喜欢。

    林玄臻只想笑，这个人简直是疯了。

    “你不怕我杀你？”

    “朕说了，你想杀，尽管来杀。杀不了，就老老实实待在朕身边。”

    林玄臻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能和戚冽同床共枕的一天，明明他做梦都在想着杀了这个男人。

    第二日，林玄臻将引鸩香兑进梅子香囊里，挂在身上。1

    戚冽再抱他的时候，果真没再说什么。

    这几日这男人不知为何敛了性子，变得温和得很，没再像之前一样，动不动便阴晴不定刺他两句。

    他这些时日一直住在承宁宫偏殿里养伤，戚冽很少来，每次来了也只是看看他，不说话。

    外头到处都在谈论陆家的事，只有承宁宫还静悄悄的。

    赵小昭帮他掖了被子，不无担忧：“我听其他公公说，有人发现那封通敌信件是伪造的，现在好多朝臣都在联名上书，要陛下将阿玄你交出去，一并审案。”

    林玄臻垂着眸，“早该如此了。”

    假的终归是假的，成不了真。

    当初戚冽让他去的时候，便打得这个主意，即使到最后真相暴露，也只是他蔺玄一个人的罪，和锦衣卫，和戚冽毫不相干。

    这些天朝堂上确实不太平，戚冽每日上早朝，都被一群文官追着要他交出蔺玄。

    如今诏狱的大牢都已经快塞满了人，还有人不怕死谏言。

    可惜他们越是想要蔺玄，戚冽就越是不想给，每回都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