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臻心中警醒，几乎瞬间绷紧了身体，眼底杀机浓郁。

    那人伸进一只修长的手，挑开烟青罗帐，露出一张俊秀清贵的面孔，双眼上缠着条黑布，唇角带着平和有礼的笑意。

    林玄臻瞳孔微缩，“徐”

    “嘘”

    徐太医瞥了眼外殿坐着的男人，示意他噤声。

    林玄臻眸光微闪，缓缓放松了身体。

    这时候他才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喉头忽然涌起一阵血腥气，没受住闷哼了一声。

    外头传来一道冷酷无情的声音：“醒了？”

    徐太医恭敬回了一声。

    “让他过来。”

    林玄臻一听到这声音，恨意便止不住地上涌，指骨攥得青白，死死抓紧被褥，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徐太医看他一眼，弯腰凑近他，附在他耳旁轻声道：“你家将军托我转告你，若成大事，切勿急躁。”

    林玄臻闭上眼，深吸几口气，才平静下来，“我明白的，多谢容玉提醒。”

    徐太医微怔，紧接着眉眼弯了弯，颇有意思地看他一眼。6

    林玄臻尚未察觉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撑着一口气站起来，拖着一身伤走向外殿

    梅香浅幽，茶雾轻浮。

    林玄臻跪在地上，单手替端坐在上首的男人斟茶。

    那道阴鸷残酷的目光如影随形，似乎在考虑要如何处理他。

    气氛一时凝固而沉闷。

    倘若换做别人，或许此刻已经冷汗淋漓跪在地上，恐惧地求戚冽绕命。

    但林玄臻早已习惯他这种阴冷的视线，眼皮子都未抬一下，心底平静无澜。

    “把头抬起来。”

    忽然，男人出声，打破死寂。

    林玄臻顿了顿，缓缓抬头，安静地垂着眸子。

    一眼瞧过去倒是恭顺，任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心底正充斥着刻骨的恨意和杀心。

    戚冽勾唇，俯身上前，捏住他下颌：“蔺玄，你很了解朕。”

    “陛下，何出此言？”

    “茶盒里有五六样名贵茶种，你却独独挑了里面最常见的杏雨春，为何？”

    “原来陛下爱喝杏雨春。”

    林玄臻抿唇一笑，眉眼漂亮夺目，“巧合罢了，奴才只识得这一样茶。”

    “是么。”

    戚冽似笑非笑，“朕不爱喝头两道茶，你呈上的便是第三道；朕好梅香，你身上便携了梅子熏包；朕将你带进承宁宫，你苏醒后亦无半分忐忑也都是巧合？”

    “蔺玄，你和林玄臻，到底有什么关系？”1

    林玄臻心底微顿。

    习惯当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这些他平日里习以为常的东西，却让戚冽开始怀疑起他。

    但他之前刺杀过戚冽，如今说什么都没用。

    即便是想同归于尽，以他现在的身体，也无法伤到他。

    林玄臻沉默几息，忽然运功，往自己心肺狠狠一震。

    一声闷哼，剧痛瞬间侵袭而来，他猛然弓腰呕出一滩暗红的血，脸色苍白到极点。

    他跪趴在地上，虚弱开口：“奴才早已归降大巽，陛下若不信，奴才可自裁于圣前，以表忠心。”

    突然他一挑长眉，冷笑一声：“好啊，既如此，那你就去……”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