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蔺玄！你敢！”

    小德子被他森冷的语气吓得浑身一抖，惊骇出声，“这可是在宫里，到处都有东厂的探子，你、你敢行凶杀人！？”

    林玄臻微一勾唇。

    他不过吓吓这小太监罢了，却没料到这原来也是个色厉内荏的，这么不经吓。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阴森地道：“小德子，宫里每天死那么多人，你可见东厂抓过谁？再说你特意寻了这僻静之处，我便是当真在这里杀了你，又有谁知晓？”

    随着他轻声呢喃，匕首也缓缓刺进血肉。

    小德子心里一颤，脖子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他面前的这个蔺玄，不是在和他说笑。

    他真的会杀人！

    他开始慌了：“住手！你、你知不知道我干爹是谁！他可是东厂提督的亲信！你今天敢杀了我，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林玄臻本也没想过真的杀人，闻言便停了手，转而问他：“东厂提督……是靳花枝？”

    小德子立马推开他，蹬蹬逃开几步，确认自己安全以后，神色又得意起来：“没错！怕了吧！我干爹可是靳提督的座上宾，别说是你们，就连靳提督本人见了面都对他客客气气！”

    “你干爹，是不是一位银发雪衣的隐士？”

    “……你怎么知道！？”

    林玄臻淡淡道：“听人提起过，没想到你竟认识他。”

    胡说八道！干爹说过他的身份是保密的，怎么可能听人提起？

    小德子根本不信，不过这不是什么打紧的事，他也没放在心上。

    “哼，你知道怕了就好，现在跪下来求我，我还能让我干爹饶你一命！”

    “饶命就不必了。”

    林玄臻扬了扬手里的匕首，朝他勾唇一笑：“你若再不走，没命的还不知道是谁。”

    只见那匕首在他五指间翻飞旋转，刀尖寒芒凛凛，煞气逼人。

    小德子看得心惊胆战，立马捂住脖子，生怕那匕首下一刻就甩到自己身上。

    “你、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叫我干爹来好好收拾你们！”

    说罢顾不得仪容不整，连忙屁滚尿流地逃了。

    林玄臻摇摇头，收了匕首，迈步走到赵小昭跟前。

    赵小昭畏惧地缩了缩身体，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他，“阿、阿玄……”

    林玄臻解开自己身上狐裘，蹲下身来给他披上，“抱歉，我来迟了。”

    赵小昭鼻子一酸，突然扑上来抱住他，哽咽着骂道：“傻子！谁让你过来的，不过是伺候他一次，我做就做了，你得罪他干什么，现在将军又不在，万一、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

    他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也难怪小德子会找上他，这孩子相貌阴柔漂亮，哭起来梨花带雨，很是惹人疼惜。

    林玄臻轻笑一声，摸摸他的头，“你别怕，我敢做，自然有应对之法。”

    “可是、可是他横行无忌惯了，连寻常公公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你又能有什么法子？”赵小昭抬起红肿的双眼看他。

    “过两天你就知晓了。”

    林玄臻抹去他眼角的泪，“你先跟我说说偷药是怎么回事？还有殉葬，你是端心贵人宫里的，这事怎么会轮到你？”

    赵小昭见瞒不过去，只得一五一十跟他坦白。

    那日将军被抓，蔺玄为了救他，在长明殿前冒着大雪跪了一天一夜，想求九千岁放人。

    结果不仅没能救下将军，自己还被拖下去打了一顿，浑身是伤，还染了风寒。

    宫里实行药材管制，赵小昭没资格抓药，没办法只能去偷。

    结果被小德子发现，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至于殉葬一事，赵小昭便不清楚了。

    林玄臻疑心是小德子想杀他灭口，才会使法子将他塞进那殉葬名册里。

    再者蔺玄之前在长明殿下跪之事，他半点风声都未听过，不然也不会平白让他跪了一天一夜。

    不过这些话他自是不会告诉赵小昭。

    合意宫前是非多，不便久留，两人很快离开。

    须臾，假山后闪出一抹黑影。

    玄衣劲装，短刀傍身，看着装，正是大内辖制的影阁暗卫。

    他走到两人方才待过的地方，弯腰拾起地上一颗碎石子。

    这是之前从那个叫蔺玄的小太监手里射出来的。

    石子的材质是花岗岩，原本坚硬无比，可现在轻轻一捏，就碎成了粉末，分明是受极强的内力所震。

    蔺玄。

    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太监，哪来如此深厚的内力？

    隐瞒实力潜藏在宫里，又是为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