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法庭之上。

    由于在休庭，法庭原本几千人都离开了。

    偌大的法庭，现在只剩下了几个法官。

    审判长袁正直，有些失魂落魄的来到洗手间。

    他捧起水龙头里流淌出来的清水，洗了一把脸。

    现在全世界，除了徐文皓之外，知道徐文皓去鹰酱国真正原因的人，只有袁正直一人了。

    但他并不知道，他所知晓的还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他只是知道，徐文皓虽然去了鹰酱国，但心却还在华夏。

    却并不知道，这背后究竟有多少原因，有多么复杂。

    他心中很是澎湃与复杂。

    袁正直不由得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镜子上的自己。

    他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我……真的配审判他吗？”

    “华夏，真的有审判他的资格吗？”

    他很迷茫。

    从业了三十余年，如今已经年过半百的他，首次陷入了迷茫。

    在这之前，三十年间袁正直审判了无数人。

    华夏之内，无论什么级别的人，无论什么棘手的案子。

    袁正直都能在其中找到最公正的做法，最完美的解决掉这个案子。

    这是他的工作。

    也是他引以为傲的能力。

    更是他从业几十年来的自信。

    然而，现在的他已经开始不自信了。

    从前，他只觉得世界只有黑与白。

    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

    无论如何，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这么想了。

    他开始觉得，这世界不光是非黑即白。

    徐文皓，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他是黑，还是白？

    自打徐文皓的出现，就让袁正直一直以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现在，他都没能拿出答案。

    说徐文皓是对的，但是他的的确确是给他国送去了不少科技。

    导致如今的鹰酱国科技飞起，几乎日新月异。

    如同陈汉升的儿子一样，导致了无数人的牺牲。

    但要是说他是错的。

    他给华夏带来了这么多尖端的科技。

    每一个科技，都是让无数他国人为之震惊和羡慕的。

    他，是黑还是白？

    这一刻，袁正直再也不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先前的所有理论，都被徐文皓给打破了。

    徐文皓的出现，让他明白。

    这世界，不光有黑白之分。

    还有灰色。

    那难以言喻，让人难以分辨，难以捉摸的灰色。

    而徐文皓，就是这个个例。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看到了数年前的自己。

    意气风发，一心只为寻求真相的，当年的自己。

    又仿佛看到了徐文皓。

    徐文皓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想法？

    年轻时候的徐文皓，比年轻时候的他要高太多太多了。

    年仅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华夏瞩目的新星，所有人引以为傲的存在。

    现如今的他，更是另当别论。

    “这封信，绝不能读出来。”

    “这些东西，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这……也许就是他的坚持，也许就是他的毕生所求，心之所向。”

    “他不需要有人理解，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他……”

    就在这时，审判长袁正直想通了。

    他慢慢直起身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他的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这场审判，还要继续。

    不……

    或许不是审判。

    恐怕在这之后，已经不是审判了。

    ……

    与此同时，法庭外某处。

    原本自发跑来痛斥徐文皓的人，此时已经都被清空了。

    偌大的法庭外，除了护卫的武警和特警之外，基本上空无一人。

    而此时，某个草坪的角落。

    一个神情凝重的中年人，此时点燃了一颗烟，慢慢吸入肺中。

    随后，缓缓吐出浓浓的烟雾。

    他的脚下，放着一个烟灰缸。

    里面全部都是被掐灭的烟头。

    才刚刚休庭十几分钟，他已经抽了一包烟。

    浓郁的味道让他咳嗽不止。

    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