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一座古朴的三层洋房前。

    沈清若醒转，揉了揉眼睛，朝外望去。

    怎么会来这儿？

    这里是沈家老宅，自从爸妈去世后，沈青逸便在市中心买了套公寓，这座装载着巨大悲痛和过往欢乐的洋房就这般尘封在群山环绕的别墅群中。

    如今再次来到这里，不免勾起深埋心中悲喜掺杂的往事，不禁湿了眼眶。

    看来还在梦里，沈清若失望地想道。

    本以为在车上睡一觉，醒来就能回到现实，然而还是在梦里。

    走进洋楼，无人相迎。

    玄关处的鞋柜和装饰有点陌生，并非父亲喜欢的中式家具，而是有点奢华风的欧式家具。

    镶金雕刻包边的柜子，软垫里镶嵌着大颗大颗水晶的换鞋凳，以及白漆上勾画着繁花图案的置衣架，显得奢华又俗气。

    一双灰扑扑的拖鞋放在鞋架最下方，沈清若并不打算换上它，而是穿着鞋子走进了客厅。

    “哎呦喂！”一声惊呼传来，“哎呀呀呀呀呀，你怎么穿鞋进来了，我才命人清理了地毯。”

    说话的人是身形微胖的中年妇人，管家打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吊角眼 ，肥鼻头，樱红小嘴在这张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沈清若没见过她，被她咋呼劲儿震得连连蹙眉。

    妇人从鞋架上取来那双灰色拖鞋，丢到沈清若面前，“喏，穿这双。”

    “这是我的拖鞋？”沈清若质疑，“好脏……”

    “本就是这个色儿。”妇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京腔，“再说了，你那双更脏更旧，夫人说给你换一双……”

    沈清若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也不再抗拒，穿上了拖鞋。

    “我妈呢？”

    虽知是梦，但沈清若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那个待她最好最温柔的人儿。

    妇人愣了愣神，有些尴尬地牵了牵嘴角，“你说的是夫人吗？她在起居室看书……”

    沈清若没留意妇人脸上的神情，不等话说完，就朝起居室飞奔而去。

    微风拂起朦胧的窗纱，沈清若终于见到了那朝思夜盼却天人永隔的身影，喉头哽咽一声，扑上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朱芮琳微微一愣，随后抬手拍了拍沈清若的手臂，“这么大了还爱撒娇，淘气。”

    泪水湿润了沈清若的眼眶，喉头哽咽的她不发一言，怕朱芮琳听出端倪。

    “好了好了，”朱芮琳柔声道，“好久没听你弹琴了，想听一曲，看看有没有精进，雪儿。”

    沈清若一愣，身体僵住了。

    弹琴？她不会弹琴，只会拉小提琴。

    雪儿？是谁？

    难道认错人了？

    沈清若猛地抽回了手臂。

    朱芮琳察觉不对，回头一看，脸上温柔笑意顿时消失殆尽。

    沈清若心头一沉。

    是她，一样的眼，一样的嘴，一样的脸却是不同的笑颜。

    眼前的人明明就是母亲，却显得格外生疏、别扭。

    “你……你回来了？”朱芮琳尴尬地摇了摇手，嘴里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若若。”

    沈清若沉吟半晌，不确定地回了声：“妈……”

    “不是和予衡出去玩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早？

    沈清若下意识看了眼起居室的挂钟，21:20，以前但凡过八点归家，母亲总要唠叨一番，说小女孩要早回家。

    可眼前的人却嫌她回来早了。

    朱芮琳也意识到言语中的不妥，尴尬地补了句：“也不早……”

    “妈，妈！”

    清脆的叫声穿透起居室里尴尬的氛围，“拯救”了朱芮琳，她脸上立马浮现出温暖的笑意。

    “我写了首曲子，弹给你听。”

    身着浅粉连衣裙的少女从沈清若身边飘了过去，软软糯糯地坐到了朱芮琳身边，葱白玉手勾住朱芮琳手腕，下巴轻轻地搭在了朱芮琳肩膀上。

    “虽然只有几段，但是可好听了，你一定喜欢……”

    话语间，沈清雪才察觉到沈清若也在，不耐烦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换上浅笑，“刚好姐姐也在，一起听听呗。”

    沈清若脑子一片空白，她不记得自己有妹妹……

    又立马想通了，梦境嘛，与现实不同很正常，就当是做了场噩梦。

    “姐姐……”沈清雪歪头装可爱。

    “你是谁？”既是在梦里，沈清若也不必客气，直截了当地问。

    对方愣怔了一会儿，才露出委屈的模样，“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但不要装作不认识，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

    朱芮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