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蝶低头看见小丫头的眼神，吸了吸鼻子，揉揉她的发顶，“就要到姥娘家了，高兴不？”

    妮妮点点头，姥娘家可以到处跑，姨姨还多，可比她家有意思多了。

    “走吧！”刘小蝶收敛情绪，牵起妮妮的手，走进自家在的巷子，笑眯眯地跟在巷子里纳凉的邻居长辈打招呼。

    “周姨！歇着哪？”“张大爷，修车子呢？”

    “小蝶呀，从哪儿回来的这是还带个娃娃？”“呵呵，小蝶呀，车闸不大灵了！”

    闻声出来的刘小鹊扬起笑：“哎呀，妮妮来了！”

    “五姨！”妮妮松开刘小蝶的手，正准备跟对她特别好的五姨好好香一香，却被别人抢了先。

    刘小蝶一把抱住刘小鹊，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闷闷的说：“五姐，我想你了。”

    头顶齐耳娃娃头的刘小鹊，身着蓝色的短袖工装衣裤，是家里行五的姑娘，19岁的她脸上还带着可爱的婴儿肥，皮肤很白，眼睛圆圆的，嘴角微翘，唇边一点小痣，总给人未语人先笑的感觉。

    她轻轻拍了拍刘小蝶的背，余光看到身旁的妮妮，小声说：“都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肉麻，让妮妮看笑话了。”

    刘小蝶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拉起妮妮的手，给了刘小鹊一个哀怨的眼神，“我和妮妮都想你了，是吧？”

    刘小鹊“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好好，两个小丫头行了吧？快进去吧！”

    一手牵一个，拉开纱门进了院，正忙着做饭的刘小莺也从厨房探出头来，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尖细的嗓音打趣道：“馋猫鼻子尖，饭马上就得了，你娘俩赶紧进屋凉快去。”

    这是四姐，21岁的大姑娘了，也许是常年忙活一大家子吃喝太累的原因，比其他姐妹都瘦一些，长相秀气，双眼皮在亮晶晶的大眼睛上眨呀眨，像是会说话，一头自然卷短发像是美发沙龙烫过的那样自然。

    刘小蝶跟着刘小鹊慢慢往里走，悄悄环顾四周，一切和记忆中早些年的老家一样。

    进门右手边的门房是他们家的厨房，往里走，是个三四平米的小院子，两口大缸立在墙下。

    其中一口密封着的是母亲一年四季做的各种腌菜，另一口盖着木板的是储水用的水缸，旁边立着一个盆架子，墙角一条窄窄的排水沟，院子上方露天的地方铺了层深绿色的纱网，再往里走就是正房了。

    一座两层的小楼，结构比前面几排巷子的房子都要大一些，因为父亲的工龄长，她家孩子也多，分房的时候父亲花了些力气才要到这排房的名额。

    掀开纱网做的门帘，刘小蝶一眼看到坐在堂屋圈椅上正在缝补衣服的母亲。

    这一年的她还能看出那颇具北方人特色的高个头，和因为孕育多个子女有些发胖的腰腹。身着黑底白花的粗棉布短袖长裤，留着富有这个年代特色的男式短发。有些风霜的脸上带着些微严肃的神情，略高的颧骨，和些许皱纹分布的眼角，都代表着她的不好相与。

    刘小蝶把妮妮往前送了送，“姥娘！”小丫头嘴甜的跑了过去。

    看到扑过来的外孙女，高兰连忙把怀里的针线簸箩往一旁的小几上一推。

    “哎哟，小妮妮来啦！”抱着小丫头往腿上一放，摸了摸小手上的汗，高兰头都不抬的指使小鹊小蝶姊妹俩，“快把电风扇打开！看把我们妮妮热的！”

    刘小蝶撇了撇嘴，把大布包往另一个圈椅上一墩，上前几步拧开坐地扇的开关。

    口中嘀咕道，“这么想她，怎么早不让我把她接回来……”

    高兰抬起眼皮淡淡的瞥了刘小蝶一眼，“在你大姐家享福享的不知天高地厚了是吧？”

    一旁装作擦家什的刘小鹊赶紧拉着她张罗着支桌子吃饭，这才歇了话头。

    姐俩麻利地在堂屋中央支好大桌子，摆好中午吃饭人数的餐具和凳子，立好坐地扇，又去厨房帮刘小莺传菜。

    待得父亲刘爱国和三姐刘小鹃也下班回到家来，已是正午时分，四大盆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豆腐炖酱骨、酱豆炒鸡蛋、豆芽炖粉条、蒜拌凉粉，旁边还有一大筐刚出锅热腾腾的大馒头，另有一人一大碗放凉的避暑绿豆水。

    刘小蝶乖觉的给父亲满上小酒盅，这是父亲的老习惯，下井回来总喜欢嘬上两口。

    一家子女眷围桌坐好，等着一家之主刘爱国抿了口酒，夹了口菜，才纷纷开始动筷子。

    刘小蝶端起汤碗“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碗绿豆水，满足的长出一口气。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喝汤了，上辈子自从胃不好了以后什么凉的也不敢喝了。

    坐她左边的刘小鹊，趁母亲喂妮妮的功夫，拨了拨凉菜盆里成山的芫荽，用勺子给她盛了一小碗凉粉，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