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晴天响了一个霹雳，容母一时惊呆了。

    凤儿则扑到容母身边，抱住母亲瑟瑟发抖。

    “这、这可使不得！”

    “哎，夫人别忙着拒绝，先听我把话说完！”尖嘴妇人道：“我的意思可不是要卖掉凤儿，凤儿年纪尚幼，身体瘦弱，最多也就值个七、八两银子。”

    “城南的牛员外要给儿子找童养媳，要求是京都城内的正经人家女子，开出的彩礼有两百两银子，这价格，可比正常娶妻高出不少。”

    “机不可失啊！”

    容母听了慌忙摇头，“使不得，这牛员外的儿子，精神怪异，行为乖张，心狠手辣，坊间都说折磨死了好几个小丫鬟，最后只赔钱了事！”

    “哎吆，容夫人你这是一百步笑五十步，你家就有傻儿一个，又何必嫌弃牛家儿郎呢，再说了都是那些丫鬟的错，牛员外的儿子我见过，人还挺好的。”

    大汉也站起来说：“二百两彩礼，加上你这屋子地契，怎么也能凑个三百两，虽不能把债全还清，但也能度过眼下难关，轻松不少嘛！”

    容母气得浑身发抖，就说今日这些债主怎的一起来了，原来早就打好了凤儿的主意。

    凤儿跟着她受苦这么多年，从不抱怨，母女俩相依为命，共同赚钱供容立读书，一天福没享过，她怎么舍得把女儿送入火坑。

    “这事不用说了，我是断不会把凤儿送去牛家的！”

    “啪！”

    大汉拿起灶上的碗摔烂在地，怒气冲冲的吼道：“给你脸不要脸，这事就这么定了，今个我们来不是找你商量，是来知会一声的，牛员外那边已经在准备了，莫要拖延！”

    尖嘴妇人连忙装作打圆场，“何老大别动怒，容夫人只是事过突然还没想好，过会就想通了。”

    又拉住容母劝道：“你又何必，这债始终是要还的，牛员外也来偷偷看过凤儿了，对凤儿很满意，而且价钱好商量，再加个五十两未尝不可.....”

    “这不是钱的事情，凤儿是我的心肝尖儿，我这做母亲的就是死也要护着她周全！”

    “娘，凤儿好怕！”凤儿也紧抱着娘哭泣起来。

    “别怕，有娘在，没人能拿你怎样！”

    一看事情没得谈，众人皆变了脸色，火冒三丈，骂骂咧咧，尤其何老大生性暴烈，当下就要来拿人，尖嘴杨夫人也上前帮忙。

    容母死死护着凤儿，悲愤的喝道：“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何老大冷哼一声，“欠债不还还敢称王法，这理就是到衙门你也赢不了！”

    “大家伙一起动手，也别浪费口舌，今夜就将这丫头送牛府，我们各自拿银子分账！”

    听他说罢，杨夫人抱住容母，胖子拉着凤儿，山羊胡子强行掰开母女的手，何老大就要上前提起凤儿。

    “哐当”一声，容立的房门被踢开，惊住了在场的众人。

    “立儿，快、快回去......”容母急得眼泪掉了下来。

    今晚要是凤儿被抓走，立儿被逼疯，她这个做娘的也不活了。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容家的傻子。”何老大大笑，“怎么，你想管我们的事？”

    容立笑了笑，做了个揖，“各位爷，你们来讨债天经地义，我容家还债也是应该，容立怎么敢拦着你们，那没道理啊！”

    “算你识相！”大汉轻蔑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母亲和妹妹都像你这么上道，那可省了我们的麻烦事。”

    几位债主都笑了起来，说这傻子其实精明着呢，见势不对，夹起尾巴做人。

    容母和凤儿听了脸色灰暗，都愣愣出神，默不出声。

    尤其凤儿，心如死水，直接放弃了挣扎，任由那何老大抓住衣领，将她提起来，就要出门去。

    “等一等！”容立见那何老大就要离开，突然大喝一声。

    何老大吓了一跳，转身怒视容立，“你这傻子，发什么疯，讨打么！”

    “你们的债讨完了，我的债可还没跟你们算呢！”

    “放屁，我什么时候欠了你的债了！”杨夫人立即跳脚。

    “容立你打伤我儿，别以为赔点钱就算了，这笔账我会继续跟你算！”胖子也恨恨道。

    连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的万先生也皱起眉头，“竖子疯言乱语，怕是又犯病了！”

    山羊胡子马上接话，“叫你们嫌弃我的药贵，这回要是犯病了，休想我卖一副药给你们！”

    容立从容的朝母亲走过去，目光冷峻沉着，吓得杨夫人放开了容母，躲远了一点。

    把母亲拉过来坐下，容立才不紧不慢的道：“你们想赖账么，你们要是赖账，也休怪我容家赖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