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贺野对李小雯开玩笑：“想不到老林的心肠还挺不错。”

    李小雯颔首：“也许只是上课时严了点。”

    “那你呢？”贺野转头，认真地看着李小雯：“你有没有两幅面孔？”

    李小雯缄默不语。

    贺野转了转眼珠：“我开玩笑的。”

    李小雯双手抱阿冬，贺野帮忙拿竹竿，另外一只手牵着少女的胳膊，他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每一块儿可能会绊到少女的石头都会细心地提醒。

    两人还没到李家门口，远远地看见一个老太太在门口探头探脑，贺野挑起眉头：“那个老太太你认识？”

    说完，还担心李小雯看不见，特意指了一下。

    李小雯点点头，走到对方身边打了个声招呼：“蔡奶奶好。”

    “诶哟！小雯放学啦？”

    “嗯。”

    “你家刚才可热闹了！李大哥要打孩子了！”

    李小雯一顿，转身和贺野告别，刚要一脚踏进大门，蔡老太太却叫住了李小雯：“小雯啊，刚刚那个是你相好的？”

    “啥？”

    “诶哟！就是那个……用你们年轻人话讲叫……对！对象！刚才那个挺帅的男孩子是你对象？”

    李小雯无奈地笑：“蔡奶奶，你不要多想，他只是我同学。”

    “同学？村里上学的孩子我都认识，从没见过他啊？”

    “人家是城里转学来的。”

    “喔唷！城里人呢！不得了不得了！”

    蔡老太太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神发光：“那你一定要把握住！”

    李小雯无奈：“奶奶……”

    蔡老太太自顾自地说：“我看小伙子就不错，长得俊，又是城里人，女娃娃嘛一定要嫁个好去处，就是小伙子的头发颜色为什么是金色的？是不是有点病？”

    “蔡奶奶，他的头发是染的……”

    “哦哦。”

    眼瞅着蔡老太太快要化身媒婆了，李小雯趁着对方没看到怀里的阿冬，连忙走进院子。

    院子里，李萍正跪着，李忠德拿个板凳坐着抽烟。

    “爸，我错了，我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爸……”

    李萍哭哭啼啼的声音就像野猫一样，尖锐刺耳。

    一旁的王月琴唉声叹气：“行了，忠德，萍儿都认错了，何必呢？”

    “她犯的错不止那么简单！作业和演讲稿让老三代写，还死不承认、胡搅蛮缠，让我在全校那么多人面前丢人！”李忠德眉毛一竖，王月琴倏地闭嘴，在旁边成了个只会叹气的闷葫芦。

    李小雯靠近，这一幕异常地眼熟，这就不是她刚穿过来就被罚跪的那一幕？

    “老三？”王月琴每次看到李小雯都会死死地盯着对方，好像要把李小雯的身上瞪出个窟窿！

    “等等，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李小雯把贺野的外衣掀开一角，露出粉雕玉琢的娃娃。

    “这是……”王月琴怔了怔，短短一个多礼拜的时间已经认不出曾经干瘪瘪的奶娃娃。

    看到奶娃娃的第一眼，老太婆心中的想法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还挺好看。

    “这是……那个贱种？！”

    李小雯冷漠地抱着阿冬要进屋，却被王月琴拦下！

    “你要干什么？我不是让你把这个贱种扔了？谁让你又抱回来的！”

    李小雯面对王月琴并不示弱，语调平稳没有起伏：“我之前放在同学家养，今天抱回来是因为听大姐念叨了几句，说想她了，还有，这不是贱种，她叫阿冬。”

    “我管她是阿冬还是阿春……”

    王月琴嘟嘟囔囔，把视线转移到李忠德身上，看着家里的顶梁柱说道：“要死啊！老三又把野种抱回家了！你也不管管！”

    李忠德却只是瞥了一眼就把脑袋转回来，吧嗒吧嗒抽着烟：“管什么？老三都说了已经养在同学家，今天抱回来看看。”

    他哼了哼：“说起来还是老三省心，至少不在外面给我丢人！”

    罚跪的李萍脊背一僵，低下头，怨恨地攥紧拳头！

    既然李忠德发话了，王月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小雯把那个“贱种”堂而皇之地抱进家门！

    路过李萍时，女人不甘心的声音响起：“你给我等着！”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李小雯一个人的耳朵里。

    李小雯不为所动，一脚迈进家门。

    屋内，李燕腿脚不便，走路一瘸一拐，因此少做许多家务，她坐在炕上，麻利地用针线给弟弟妹妹们纳鞋垫，看到李小雯后立马笑出来：“放学回来啦？”

    李小雯应了一声，把阿冬放到暖烘烘的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