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她终于看到了站在苏久哲身边的路逸笙，刚缓和些许的表情却陡然间被惊恐代替，哭着对路逸笙说：“对不起……我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路逸笙眉心紧蹙，“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我道歉？”

    张晨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时也没察觉这问题有什么不对，哽咽着开口：“是我找人去刺激的楚曦，可是我真的不想害死她的，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的孩子没了，想让她不痛快而已，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她死的……”

    她说得颠三倒四，苏久哲抬眸瞥了路逸笙一眼，缓缓道：“阿晨曾经找人言语刺激过楚曦，但她说，不是她吩咐人推楚曦的。”

    想了想，苏久哲又补充一句，“我不是要替她狡辩什么，只是认为应该让你知道她的说法，至于信不信，我无权干涉。”

    路逸笙觉得这时候的自己简直出奇平静，他肩膀微动，沉默了许久之后，声音忽然嘶哑了起来，“这事我直到现在才知道。”

    言下之意，控告张晨的行为并非是他所做。

    路逸笙默了默，“如果真的是我的话，我怎么会等到现在？”

    这时张晨的哭声好歹算是止住，她动了动嘴唇，“对不起……我……”看着眼前像是陡然被抽掉魂魄的路逸笙，她的道歉却如何都开不了口了。

    都说道歉有用要秩序员干嘛，道歉也不能让楚曦回来不是吗？

    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最后还是张晨开了口：“久哲，我知道你现在依旧还在为楚曦的事情怨我，我也没有一天原谅过自己……”

    从得知楚曦死讯的那一天，她便像是陷入了地狱，不停地下坠、下坠……

    如今这一切，对她说不定是另一种形式的解脱，让她为自己的错误最终付出应有的代价。

    张晨背对着两人靠着栏杆，消瘦许多的身形看起来微微颤抖，声音却出奇冷静，“要不……就这样吧？要不别救我了，让我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苏久哲知道这时候不管说什么张晨都听不进去，他看了一眼沉默的路逸笙，缓缓道：“做错的事情需要弥补，但没做的不能也一并算在你头上。”

    说完他便走出了拘留室，而后直奔秩序员局·长的办公室。

    路逸笙在江城多少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局·长见着来人一时不免有些惊讶，“路总怎么会？”

    在商场上浸淫许久，这种人情往来压根难不倒苏久哲，他知道现在的路逸笙不愿意说话，于是立刻挂上一抹笑迎上前去。

    “局·长好，其实路总过来也不是为的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一个案子的报案人是是谁。”

    局·长为人圆滑，倒是真没想到路逸笙费这个面子来找自己为的只是问一句这个，不过局里的规定自然还是得遵守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路逸笙却在这时候开了口：“只需要看看，报警人是不是我就可以了。”

    这话说得实在奇怪，局·长笑得一脸不解，“路总这说的什么话？”见他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局·长还是半信半疑地查看了卷宗，最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至于报案人是谁，这自然是不能透露的。

    出了秩序所，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逸笙站在秩序所门口没动，没扣上的西装衣角被风吹得飘起。

    苏久哲在他身后站定，深吸一口气干脆地道了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

    路逸笙眼神望着远方不知名的某处，他摇摇头嘴角似有笑意却并不深，“与楚曦有关的事情，你第一个想到是我，这没什么好道歉的。”

    说完，他摒弃了一贯的讲究，大喇喇地在一旁的阶梯上坐下来。

    苏久哲头一次觉得这人思路还真是清奇，随即跟着在他身边坐下，“你之后准备怎么办？”他其实想问路逸笙是否相信张晨所说，话到嘴边却还是问不出口。

    就连他自己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接受，遑论是对楚曦用情至深的路逸笙。

    路逸笙笑笑，“当然是查下去。”

    苏久哲对此没有异议，“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你就当我是在帮阿晨赎罪吧，她这些日子以来也不好过，但是我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

    苏久哲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谢谢你愿意相信她。”

    路逸笙没答，实际上他只是相信楚曦而已，他相信以她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人，所以才愿意付出这不可多得的信任。

    他的动作很快，回去的当晚便已经安排人前去M国着手调查。

    毕竟公司的事务在这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回到正轨，而念念也还小，这让路逸笙无法放心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就算是有云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