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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苏黎才重重地点了点头，“是，他是你亲生父亲。”

    闻听此言的百里识露出了难看的笑容，“原来我的亲生父亲还在世，而我现在才知道。”虽然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这世间，有多少子女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或是知道仍旧称母亲的正夫为父亲啊。

    他还有机会称呼自己的亲生父亲为父亲。

    他该满足的。

    石清澜见他这般模样，心也在钝痛，他一时捉摸不定他究竟是接受他还是不接受他。他走到百里识身边，艰难地唤了声：“识儿。

    “识儿，我早就想这般唤你了。你小时候，我偷偷地唤过你，后来你母亲要毒哑我，这是我唯一一次不甘心，我没有吃，但装成了哑巴，我只能在心里偷偷地唤你的名儿。”

    “可我也知道，即便我还能说话，我也不能这般唤你。你是主我是仆，我没有资格这般唤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是你母亲的续弦，是你的继父……”石清澜泪流满面，他呱呱地说个不停，想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说给他听，也想要把这些年对他的思念和爱意统统传达给他。

    这是他的孩子，他唯一的孩子。

    那个因为他而饱受折磨的孩子。天可怜见，他身上的寒症阴差阳错地治好了！

    他多么想要抱他一抱啊，可是他必定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必定还不能接受他的身份吧。

    石清澜忍着心痛和难过，最后变作默默地看着他。

    百里识耷拉着脑袋，坐到了床榻之上。

    他要静一静，变化太快，他还无法接受这些事实。

    他方才想要问什么，他忘记了。

    房中诡异地安静。

    皇夫石清泉、舒明镜、百里识和燕知都在默默地梳理苏黎、苏桓和石清澜之间的那些恩怨。

    积怨如此之深，要如何才能化解？

    只愿来生莫生入帝王家。

    沉默了半个时辰，案上的饭菜皆已凉透，可众人此前并未吃了几口。

    谁的心中都有怨气。

    唯有燕知似乎是个局外人，她将案几又重新整理了番，将一个个脸色难看的人请了过来。

    “过去之事当真无法放下吗？”她问。

    “冤冤相报何时了，诸位经历了这么多，还想不透彻吗？你们的互相报复，最终苦的是明镜和小识。倘若明镜和小识也这般争斗下去，仇恨仍会绵延到下一代。皇室需要安宁，卫国需要稳定，一旦卫国内乱，其他国家趁火打劫，卫国岌岌可危。身为皇室之人，自幼被教导国家的利益在上，就如同陛下可以为了卫国放弃二殿下这个女儿，而母亲也可以为了卫国，忍心将自己的儿子推向皇位。高处不胜寒，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儿子去做在天下人眼底违背天理伦常之事！至少在国家利益至上这一点上，陛下和母亲都是认可并且信奉的。”

    “既然眼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若二殿下当真得了天下，卫国将有怎样的未来？强行得到的皇位，违背纲常伦理得到的皇位，天下臣民如何看待？皇室旁系是否会群起而效之？灾难面前，过去之事又有何放不下呢？放下，您也不必背负那么重的仇恨，活得逍遥自在？放下，明镜和小识也不必被上一辈的恩怨折磨，他们还能做对好兄弟，一起为国效力，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