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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非将阿知推给别人，她对我好，我甚是感激。只是我身体不好，无法和阿知生育一个健康的孩子。”百里识坦然道，“她对我如此之好，我又岂能忍心她怀胎十月生下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呢。”

    不管自己对阿知的拒绝出于何意，这点对于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也是最致命的。

    对于女子而言，夫君的相貌、身份、地位可以不重要，但身体一定要健康。

    秦颉听了却是一时答不出话来，他柔和的目光流连在百里识身上，仿若想起了什么，想说又不想说。

    “王夫，您还年轻，身子可以养。”最后，他启唇安慰道。

    只是，他的安慰并未能起任何作用，身为医者的百里识，早就对自己的身体再明白不过，他将自己的手覆上秦颉的手背，迎上了对方讶异的目光。

    “王夫，您该多穿些衣裳。”秦颉这才注意到，百里识身上的衣裳已然不少，可他的手依旧如此冰凉，像个冰人似的。

    百里识收回自己的手，“不论春夏，还是秋冬，我的身体一向如此冰凉。”倘若寒症发作，与之更甚。

    但他到底没有说寒症之事。

    “我不能拿阿知的身体开玩笑。”百里识补充道，眼神中却是没有对自己身体的忧虑与难过，而是流露一种请求的目光。

    秦颉心思聪颖，自然也知道他在等他发话，他笑了笑，抬头望了望了明朗的天，却是叹了口气，“王夫可知我为何选如此僻静之处？”秦颉已不自觉地以“我”自称。

    “侍郎皆想离主子近些，讨些宠爱，为何我却甘心于此？王夫可曾想过？”

    百里识略思片刻，继而摇摇头。

    “王夫啊，我早已非完璧之身。”说此话，秦颉仿若说着别人之事，云淡风轻。

    百里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如窥探他人的秘密被发现，半句话说不出口。

    他大抵知道些侍郎之事，士族、贵族们互相赠送侍郎，是常有之事。可面前的秦颉，是御史大夫的嫡子，身份高贵，再怎样不讨喜也不至于被母亲送来送去！

    见百里识面露难过与歉疚，秦颉再笑道：“王夫不必如此为难，秦颉自知无颜面对殿下，甘愿在颉园孤独终老。王夫也莫要再劝我侍寝，秦颉不仅失了身，而且失了生育的能力，王夫心善，定不忍心见我成为殿下的玩物吧。”

    却见百里识已然怔住，错愕又痛惜地看着他。

    百里识想着，对男子而言，未婚失身已是难堪，失身从此失了身价，纵然是御史大夫的孩子，也不免落人口实遭人嫌弃。可这失却生育能力，才是身为男子最不可接受的，无法生育子女，哪有女子肯要呢。

    便是他自己这体弱的身子，除了阿知，恐也难以接受他。

    他默默地垂下头，有些后悔今日之所作所为，秦颉虽未表现出任何悲伤难过，但他如此这般揭开他的伤疤，他应当是痛苦的吧。

    “对不起。”

    “王夫言重了。”秦颉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百里识忽然抬头，问道：“秦侍郎可否将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