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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前辈才继续开口,表情颇为赞许:“如果是你,你会用什么笔法?”
“我……”谢祺一怔,开口就要说,临到终头却犹豫了。
“给。”对面的老爷子给他推过一叠纸笔,一应俱全。
他犹豫一下,拿起笔就开始画。
首先是生涩的,一点一寸地磨,后来就越来越流畅,宛如行云流水,毫无阻滞之感。
“不错,”顾前辈频频点头,旋即突然发问:
“你觉得为什么画手在画这个的时候没有这么画?”
“……我想应该是还没有掌握好,所以规避了这种笔法吧。”
青年细心收好笔,正襟危坐。
一幅画上能透出很多东西,这个画手在画的时候,的确略显生拙。
但他有点聪明劲,绕开了尚不纯熟的技法,最终效果不错。
——只是像顾老师和谢祺这般的内行,一眼就能看出关键。
到底是有缺憾的。
“这技法不简单,你年纪轻轻掌握得很好,很不错。”
顾老师眼角笑出了一道褶子,显出几分慈祥来,只下一句话又是个问句:
“那么你之前参赛那副画为什么不用这种笔法呢?”
“你原本是想的,对吗?”
对面老爷子和蔼的眼睛里,蓦地透出经年累月历练出的锐利来。
谢祺喉咙一紧。
姜还是老的辣。
“我看过你的一些作品,很明显有一些改向的痕迹,”顾老爷子又和蔼起来,看似乐呵呵的,“本以为你是技术不到家,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嘛。”
“我……之前出过一些事,个人原因,后来就不喜欢用这种画法了。”
“技法本身是无罪的,”顾老师并没有问下去,只是意味深长,“首先要放过自己。”
“……”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但顾前辈并未多做纠结,只是转了道话题:“先前罗烟和我提起过你。”
罗……哦,应当是罗里的母亲。
“底子不错,”这老爷子沉吟一会,“怪不得她这样说你。”
“真的吗?”
谢祺有点受宠若惊。
他一直以为罗女士对他观感一般,怎么也不会替他说好话。
“害羞什么?”顾老师哈哈一笑,“内功在你自己身上,别人夸你,你受着就是了。”
他估计这个前辈似乎对他印象很不错,拉着他说了许多话,从一些绘画流派再到他日后的打算,真像个家里长辈一般。
“外边是推力还是阻力都不要紧,”最后,顾前辈像是意有所指,“画画的人要自己手上有功夫,禁得住苦雨,也承得起好风。”
末了,前辈还送他一副小字,说是自己闲暇时练的,叫他有空可以再来。
就十个字:好风凭借力,送我入青云。
从头到尾,顾老师没有提起俞一承一次。
谢祺乖乖应了几声,捧着纸卷就出去了。
一出门,恰是正午当头。
汽车鸣笛声及时响起。
“怎么样?”
车里凉气卷走了他身上热意,俞一承还特意递给他一瓶柠檬水:“这回肯定不酸。”
“还好,”他咕嘟几口,眉眼熠熠,“老师很厉害,还说我以后可以常来。”
“我就知道他会喜欢你,”俞一承毫不意外,“老师都喜欢天分高的学生。”
“他还没有说收我做学生。”谢祺谨慎开口,“不过教了我很多……”
至于具体的项目经验,反而是极小的一部分。
但有了顾老师的名头,这项目已经足够好做了。
“他说要你常去就是想多教教你的意思,”车辆顺风疾驰,男人偶尔在转弯时看他一眼,“顾伯伯比较内敛,但是看人很透——这就是认可你了。”
谢祺动了动嘴唇,酒窝出现一瞬就被压了下去,最终只是逸出一个音节:“嗯。”
这个下午过得极为寻常。
他在画画,俞一承在他对面工作。
——之所以在他对面,是因为他不准俞一承看他画什么。
傍晚俞一承出去一趟,回来时拿着个袋子。
“做好了,”他随意揽过谢祺的肩,顺势就在青年脸颊上亲了一口,“看看。”
“什么?”
谢祺半靠在他身上,一页页翻看。
是相当详尽的企划案,一看就是资深人士写的。
“这就是你下午做的?”他惊了一惊。
“不然为什么做那么久,”俞一承环住他的腰,“这只是初稿,对了,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