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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李幕清楚冯道的未来是光明的，对于这位官场中的传奇来说，此时的低谷只是一时的坎坷。

    所以李幕的大脑稍稍一转，说道：“小民只想谋条活路，仅此而已，大人为何言说境遇不如小民，小民不知，但若如大人所言，你我都处绝境，更应相互扶持，相互照应，这样或许还能生存。”

    冯道又愣了愣，从行为到谈吐他都觉得眼前这人不是凡人，这倒让他有了些兴趣：“小哥何许人也？”

    这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难住了李幕，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李禛还是李幕，又或者谁都不是……

    “小姓李名幕，长于长安，宣武军毁城时侥幸存活，颠沛数年，落难至此……”

    “李幕……”

    冯道喃喃一句，又问道：“为何只有你孤身一人？”

    问完冯道就后悔了，这个问题问得多少有些白痴，李幕逐渐黯然的神情同样告诉了他，很是白痴。

    李幕没再开口，这倒不是他装出来的，李禛的意识让他有些惘然失神。

    冯道呆呆的注视了李幕许久，此情此景，他也不便再继续追问。

    李幕还在黯然，他未发现冯道的眼神渐渐变得明亮，他用一种如炬般的目光审视着李幕……

    几年的磨难虽然让李禛沧桑了不少，可自幼长于帝王之家的华贵隐隐还在，冯道的观察力一直异于常人，经常能察觉到常人容易忽视的细节。

    再加上李姓和来自长安，冯道有些诧异，直觉此人并非普通流民，这让本来无意带李幕一同前行的冯道犹豫了下。

    “我要去的地方路途遥远，可非易事。”

    冯道的言辞让李幕回过了神，他望着冯道，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反正我无亲无故，无家无业，去哪都行。”

    “好，”冯道点了点头，出乎意料的答应了，“那走吧。”

    李幕对冯道这么轻易的应允也很意外，这简单的不像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所以他愣了愣，茫然道：“去哪？”

    “河东。”

    “河东？”

    李幕怔怔的望着冯道，原来如《资治通鉴》记载的一样，冯道出狱便投向了河东的李存勖，怪不得涑水先生将其骂的狗血喷头。

    “你是早有打算投奔河东，还是……”

    前行了许久，李幕对着步伐坚定的冯道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的语气比之前随意了些，加上冯道多次强调自己无官无职，李幕也没再以“大人”尊称。

    而冯道侧过脸瞧了瞧李幕，没有正面回答：“有区别吗？”

    李幕便没再问，两人接着前行，路途中两人渐渐熟悉，开始以哥弟相称，几日后，他们穿过了妫州，到达了晋燕的交界之处。

    两人站在太行山脉上远眺，前方便是蔚州，河东李存勖的领地，沙陀朱邪一族，历经百年打下来的立足之地，一个远比“大燕”刘守光有前途的去处。

    李幕眺望着巍峨延绵山脉，想的是此时天下的格局……

    天佑八年，被后世称之为五代十国的大分裂时代，刚刚开启数年，五代尚只经梁，十国大多只俱雏形。

    纵观全图，此时期的大佬很多，势力范围犬牙交错，除却北方的契丹一族，中原各地蕃镇势力就有如卢龙刘守光、义武王处直、凤翔李茂贞、河东李存勖、淮南杨隆演，两浙钱镠，蜀地王建、成德王镕、岭南刘岩、荆南高季兴以及伪梁朱温等众多割据大佬。

    不过，中原之地格局虽乱，战乱频发，但其中主要的势力角逐，是伪梁的朱温与河东李存勖之间的较量。

    站在上帝的视角，李幕清楚这场角逐的胜者，以柏乡之战为历史节点，李存勖一战封神，成为了同时代最闪耀的星，而朱温的精锐遭受重创，“龙骧”、“神捷”两军全军覆没，由盛转衰。

    即便是抛弃个人情感，李幕也清楚此时选择依附这位李亚子，是个正确的选择。

    何况李禛意识的存在，国仇家恨让李幕也无法平静的想朱全忠这个名字，这自然便更不可能投奔于他。

    至于李克用、李存勖父子，虽也称不上大唐的绝对忠臣，但在以往的行为上，至少要好过其他各道的蕃镇节度使，这点李禛清楚，所以李幕并未感受到其情绪的强烈排斥。

    只是按照历史的发展，十几年后的天下是这位李亚子的，这点李幕感受到了李禛的愤然。

    可跟着趋势走才能抓住机会，无论今后要做什么，河东都是个不错的起点……

    李幕望向了身边的冯道，此时的冯道如他一样怔仲的跳望着前方，李幕不清楚冯道在想什么，只看到他的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