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村长大叔生气了

    第二天一早，江青山瘸着一条腿，还是不放心的去田里走了遍，稻田里干的开裂，他一路叹着气回来。

    江小七知道家里的情况，也闷闷的不高兴，“爹，我陪你去村里开会吧！”

    “好！”江青山拉着她的手，父女俩小声的说着话，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江青山想到一事，问：“你今儿又去二牛家偷是梨子了？”

    “您怎么知道的？”

    江青山笑：“二牛他娘刚才拦住我，跟我告状呢！闺女，你要是想吃梨子，等过了年，开了春，爹托人买一棵梨树苗回来，过不了几年你也能吃上自家种的梨子，干嘛非要去偷人家的呢？”

    “那得等多久啊！”

    “没有多久。”也许会等到她成亲嫁人。

    村长何贵家，就在村口。

    天快黑了，他家院子里或蹲或坐，挤了一院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何贵抽着往烟斗里塞烟草，塞满满的，然后划着了火石把烟斗点燃。

    第一口，烟太浓，呛的他直咳嗽，到第三口才好些。

    江青山本来离他挺近，也被这烟熏的受不了，往边上挪了挪，跟周长栓，王木匠挤在一处。

    王木匠跟她媳妇不一样，打心里喜欢刺儿头江小七，见着江青山也格外热情。

    “我说姓江的，你家小七昨儿又打架了吧？一打二，我听二牛回家告状，这小丫头凶的嘞……”

    周长栓性子憨厚，笑道：“以前也不这样，怎么生了场病性子就变了？照这样下去，我看哪家的男娃敢要她哦！”

    王木匠不同意这话，“我家敢要，姓江的，把你闺女给我家二牛做媳妇，我家里的东西，你看上什么随便拿！”

    江青山不快的瞥他一眼，“你家穷的叮当响，我能看上什么？再说了，你家那婆娘对我家小七挑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咋滴！我自己的闺女，我养不活，要送到你家去遭罪？”

    王木匠不耐的摆手，“不会不会，二牛他娘就是嘴坏，心眼一点也不坏。”

    “你快闭嘴吧，村长要说话了。”江青山懒得理他，就村里这些男娃，他一个都瞧不上，长的磕碜不说，一个个还挂着鼻涕，动起来手，也是哭天抹泪，一点都没个男娃娃样。

    吴贵瞪了他们仨，神色晦暗的用烟斗在地上敲了敲，“你们还有心情谈笑呢？”

    在场的汉子们都不说话了。

    确实，想想眼前的事，他们真笑不出来。

    吴贵又道：“我想起我九岁那年，离现在也有三四十年了，那年也是闹灾，不过是闹水灾，广阳府这一带都被淹了，有些村子整个被水冲走，没被冲走的，土房子被水一泡，最后也倒了，田里的庄稼，家里的牲口，无一幸免。”

    “到了该秋收的时候，官差来收税，交不上来，就开始到处抓人，闹起来还杀了好多人，后来我爹娘没法子，就把我妹妹卖了，卖给人牙子，听说是带到江上做了船妓，没几年就死了，你们该好好想想，家里有几个妹子，有几个闺女，够不够卖掉交税，够不够一家人度过这灾年。”

    吴贵声音哽咽，他虽是村长，比其他村民条件要好些。

    可对于他们这样的寻常老百姓来说，真要遇到天灾，前面的路都是一样的。

    众人低下头，有些上了年纪的人，似乎是想起过去的那些事，唉声叹气的抹眼泪。

    吴贵又抽了口烟，“哦，你们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把一家老小都卖了，卖进地主家，生生世世为奴，这样也能活命，我听说附近有几个庄子在贴告示，想买人呢！”

    为奴为农，那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为奴，可以被主家随意打骂转卖，跟牲口没什么两样。

    为农，虽然饥一顿，饱一顿，但至少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尊严，死后有家里的祖坟可以埋。

    江青山想起闺女，提了口气，“村长，这地不能荒，还得继续找水，只要过了灌浆期，让稻子成熟，咱们就能熬过去，我看还是得进山找水，咱们背靠着小黄山，山里的溶洞，洞的深处肯定有水，只要找到了，再引出来，我们就有救了。”

    有人反对，“你说的简单，咱们这些人前前后后找了十几天，都快把整座山都给翻过来了，可是有吗？你要说再往深山里找，可太深了，就算找到，怎么引出来？”

    王木匠扭头看着西边，“我记得小时候跟我爹进山伐木，他跟我说小黄山底下埋着一条水龙，你们还记得小黄泉吗？”

    周长栓：“你说的是山的那个泉眼，不是已经干了吗？”而且是干了好几年。

    江青山忽然想到什么，“我记得小黄泉干的那年，好像地动了，是不是因为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