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沉魈入侵

    靖风，穿过花香，掠过竹林，轻轻无痕；净水，润了良辰，湿了衣襟，渐行渐通。

    好一个宁静山村！

    一位老者头戴一帽，帽子遮住了已布满皱纹的眼。身穿灰色布衣，背部有一块褐色补丁，袖口沾着鲜蔬菜的菜叶，脖颈如干涸的池塘。

    他颤巍巍地拿着筷子吃午饭，松动的牙齿慢慢咀嚼着少的可怜的米粒。脸颊也随着咀嚼一起一伏，展示着岁月的刻痕。唉，老了，吃饭要花半个时辰了。

    老人正专注地吃着饭，猛地听见从天上传来一个女声：“啊——”抬头，却见一个红点从天上落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似乎向自己砸来。他心头一惊，放下碗筷，用双膝夹住头，说道：“天呀，我这辈子可没做什么亏心事……”“咕咚”一声，老人抬眼看见自己的茅屋被砸出了一个洞。镇定，一定要镇定，我什么事儿没见过。老人艰难地站起身，拄着拐杖向茅屋走去，却见一个满身是稻草的人走了出来。红袄，奇异的裤子，散开的头发。一张素净的瓜子脸上镶嵌着两颗“明珠”。

    落然和老人互盯十秒。老人抛开拐杖直接就跪下了，“美丽的仙女呀，不知您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逛……”“打住！”落然看着跪于地上的一头白发的老爷爷，吐出了两个字。

    清清楚楚，没错，看得清清楚楚。古装，破桌，木凳，茅屋。在认定自己来到另一个时空之后，在拍掉身上的稻草之后，她终于恍恍惚惚地扶起老人，“老爷爷，我不是仙女，我是个普通人。”

    老人目光迷离，说道：“我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人。而且，你……是从天上来的，衣服这么奇怪”。

    落然无法解释。她坐在木凳上，摸着胸口，努力稳定心跳。

    不是每一个人都想穿越，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在异时空有自己的幸福。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高考。

    还有一个时辰日落。在这即将来临的宁静与喧嚣转换的时刻，在这日与月即将交替的时刻，苏落然，21世纪的90后女孩，郁闷了。她终于习惯了老人异样的目光，穿着刚刚搜罗来的亚麻棕衣，摸着高高扎起的马尾，郁闷了。也许，这里会有很多美景。风景只属于看风景的人。现在，不想看，也不想拥有不该拥有的东西。自己失踪后，父母该是多么地伤心。老朋友呢？永远不能见了吗？期盼已久的证明自己的高考，也不能参加了吗？她的心很痛。然而，落然是一个既感性又理性的人。现在没有办法回到21世纪，那么，就先好好地活下去，没有人说不能回去的。一定有办法的。她镇定下来。

    “爷爷，我来帮你挑担子，我们一起去卖菜！”落然尽量随意一点，表现地像一个普通人。事实上，她本来就是普通人。她心想：“穿越剧看多了，也算是老手。我的胆量应当是平静”。

    老人领着落然向集市前进，心里还捉摸着落然的身份。

    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爷爷，您就一个人生活吗？没有儿女吗？”老人则是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儿子和儿媳在十年前的瘟疫中死去了，剩下了一个十岁的孙女。可是，就在八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她忽然失踪了，无声无息。记得那天晚饭还是和她一起吃的呢。她年龄跟你差不多，怎么就……”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小小山村女孩的失踪并不是那么简单。

    来到集市中心，那些商贩们一见老人便让出了一席地。这个村庄还有尊老爱幼的传统。说起来，老人卖菜也有十几年了。

    这时，习简的脸庞浮现在落然的脑海里。她应该也在这个世界吧，和自己一样，通过庙宇来到了这里。

    安宁，祥和，犹如一条即将入海的河流，只有沉淀、收获，裹挟着敬意，流着无声飘渺的赞歌。落然望着集市上往来的人，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世界。

    房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今天的太阳落得很慢，似乎就挂在那里，舍不得某个人，忘不了某件事。怕是日也厌倦了不变的升落和反复的变迁。

    老人眯起眼睛盯着那轮夕阳，点点头，“是时候回去了，回家再算算收成”。然而，落然注意到，老人的眼珠忽然不动了，透着一股担忧，更多的，是害怕！

    循着老人的目光望去，屋出现了一群穿白袍的人。他们额头正中绿松石颜色火焰状印记在余晖下发着绿光。他们的脸部没有表情，十分僵硬。一股冷气蔓延开来。约有一百个那么多。

    “是……是沉魈！快跑！”老人忽然反应过来，语速快地吓人。他拉着落然的手就跑，抛下拐杖，丢下钱，以与他这个年龄极不相称的速度跑，那是生死一线的速度。

    躲在一个偏僻角落里，气喘吁吁。落然好奇地说：“那些穿白袍的看起来……”“嘘！”老人手抵嘴唇，叫她不要说话。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