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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读完毕后，杨毅欣赏了片刻，那阶下撅起的一排排屁股，然后正色道：“诸公请免礼就坐，孤本当先向诸公请教治政之道，然近日忽闻一事，孤甚不解，欲置询于诸公，还请诸公不吝赐教。”

    梁奉抢先答道：“大王请直言，臣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来这种表态的话应当由国相来讲的，梁奉作为柴桑郡太守，品秩在国相之下，抢于国相前头讲出此话，有喧宾夺主之嫌，令得群臣都觉得有些别扭。

    王子元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话，梁奉即将迁他郡任太守，又不由他统属，与之计较只不过是徒然气愤罢了，伤不得梁奉分毫。

    杨毅微笑着向梁奉点头致意，然后继续道：“孤前日曾购石炭百均，总费七金余，以此算之，石炭一均七百余钱，然而孤向在长安时，石炭一均仅百余钱，豫章石炭之价高出长安七倍之多，不知其中是何道理，诸卿可有教孤者？”

    群臣听杨毅提起此事，纷纷将目光转向周阳羽，他为豫章王采购石炭之事当日可是闹得豫章士大夫人尽皆知。周阳羽被众人看得心中发毛，顿时提心吊胆起来，他向王子元解释了自己受豫章王所托购置石炭一事，可没和盘托出，说自己把这背后的原因全都告诉豫章王了。此时周阳羽唯有祈祷豫章王不要提及鸿山匪一事了，否则王国相岂能饶他。

    杨毅话毕后，整个大殿沉静下来，没有人愿意出来解释怎么回事。杨毅等了半晌没有人肯开口，便直接点王子元的名道：“国相原为豫章郡守，今又总揽豫章国之政，可知其中缘由？”

    王子元就坐席上向豫章王微躬道：“豫章国政务颇多，些许小事，臣实无暇顾及，请大王恕臣之罪。”

    “既如此，有何人知其中缘由？何人掌豫章国之市？”杨毅见王子元不肯上当，只得放过他，另寻他人问道。这点事情对于诸侯王相来说确实是小事一桩，即便是天子，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降罪诸侯王相，更别说一个没有多少权柄的豫章王了。

    “启禀大王，豫章国之市乃臣所辖也。大王有所不知，石炭者，豫章国所稀产之物也，所谓物以稀为贵，是以大王在豫章国所购石炭价高于长安。”公孙直犹豫了片刻，不得已出列向豫章王拜道。公孙直作为豫章国内史，豫章国各个集市都是归他管辖，只能硬着头皮来向杨毅解释。

    杨毅听公孙直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直接点破，而是假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卿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只是，与孤前日所闻有所出入，或奏于孤，言豫章石炭价高者，皆乱匪占鸿山为王，肆意哄抬石炭市价之故，不知卿作何解释。”

    公孙直闻言微微一愣，然后假装平静地淡然一笑道：“臣未有此闻，许是何人将市井坊间之传闻奏于大王所知罢，此等奸佞小人，大王当重处之！”

    周阳羽听公孙直所言，暗道一声“不好！”，果然不出他所料，玉阶之上传来杨毅轻飘飘的话：“郎中令何在？内史所言与卿所奏全然不同，孤当信何人？内史指卿为奸佞小人，卿又有何话说？”

    王子元听豫章王话间意思，竟是周阳羽将鸿山匪一事透露给了豫章王，脸色顿时阴沉起来，他当日召见周阳羽时，可没听周阳羽提到过此事。王子元倒不是担心周阳羽就此向豫章王靠拢，而是在想周阳羽此次得了升迁，竟然不怎么听他的使唤了。

    周阳羽听到杨毅果然点了自己的命，顿时浑身一抖，只得出列向豫章王拜倒，却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神无辜地瞥向坐在群臣首位的王子元。王子元却面无表情，无视了周阳羽的无辜神情。

    程武在一旁作壁上观，见杨毅成功挑拨了王子元与其心腹周阳羽之间的关系，心中暗赞豫章王果然聪明，时不时瞥向豫章王的眼神中尽是满意之色。

    杨毅冷哼一声道：“郎中令无言可对，前日所奏果是与孤相欺耶？卿以为孤不能处置尔耶？”周阳羽被杨毅唬得嘴唇都在微颤，却又不敢出言否认。虽然豫章王无权治士大夫之罪，但若真要处置他，办法多得是，王子元都不一定能护住他，更何况如今瞧王子元脸色，愿不愿意护他还说不定呢。

    “豫章城外鸿山之匪人所共知也，郎中令为何不敢直言？乃惧朝中何人耶？”坐在一旁的梁奉瞧了周阳羽一眼微笑道，眼神似是随意地飘向王子元，仿佛在说王子元包庇乱匪。

    杨毅见周阳羽仍旧不敢说话，便再次点名道：“豫章县令何在？”

    “豫章县令臣清儒叩见大王。”坐在中间某个位置的黄清儒听见杨毅呼唤自己，连忙出列伏拜道。

    “方才梁太守所说是真是假，鸿山有匪乃是人所共知？”杨毅问道。

    “回禀大王，梁大人所言非虚，鸿山之匪猖獗异常，周阳大人前日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