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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毅心中暗思“上钩了！”，脸上却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说道：“此是何道理？孤在长安时尝问及石炭之价，一均不过百余钱，如何孤这豫章国中之价却足足多出六倍有余？”

    “大王有所不知，这豫章城中所售石炭皆来于城外鸿山之中，数载前郡中一恶吏纠合数十兵痞及数千刁民恶徒强占了鸿山，此后城中石炭皆自他手中所来，无有竞价之人，是以石炭之价日渐上涨，最终便是如他地七倍之价。”周阳羽急忙解释道。

    “竟有此事！尔等莫非是土木人偶？如何不施以手段除去此獠，反坐视其夺民之财，夺国之富？”杨毅站起身来佯怒道。

    周阳羽满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给王上坦白说大家都收受了这鸿山匪的贿赂？说举国财赋都要靠这群乱匪的接济？若是此事被长安知晓，哪怕是只在扬州传扬，恐怕自己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孤来此已逾数月，此等大事，如何无人报与孤知晓？”杨毅继续乘机发作道。

    周阳羽脸色更是尴尬，又不敢说是国相王子元示意的，只能硬着头皮狡辩道：“臣等皆以为，此等小事无需惊动大王尊驾，故不曾报与大王，徒令大王忧心，皆臣等之罪也。”

    “那鸿山首恶乃是何人？”杨毅假装不知，继续试探。

    周阳羽被问得满头大汗，有些后悔方才的和盘托出了，不过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那鸿山匪首名为吴三通，原为。。。原为豫章县小吏。”

    杨毅见周阳羽虽然老实交代了吴三通乃是豫章县官吏，却故意隐去了吴三通曾任的豫章县市曹吏一职，于是眼珠子一转，冷笑道：“豫章县一小吏？卿为何不直言其官职，莫非吴三通其人乃是卿门下豫章县市曹之吏耶？是故卿为脱罪故意为其隐瞒身份？”

    周阳羽被杨毅一唬，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辩解道：“大王恕罪，臣岂敢如此！实是臣记不清此人曾任何职，故有此言。”

    杨毅闻言又哈哈笑道：“卿何以如此不安，孤又与卿相戏尔。卿乃豫章国郎中令，正是栋梁之材，岂有为一匪类作瞒之理。”

    “大王所言极是！大王所言极是！”周阳羽连忙点头道，“臣愿为豫章国社稷肝脑涂地，势与贼匪势不两立！”

    正当此时，张让已从后衙杨毅卧房中取来一金呈递给杨毅，杨毅见状沉吟片刻，然后向张让吩咐道：“再去取七金来，一并交与郎中令。”张让心中虽然奇怪，但是仍应诺一声又从来路离开。

    许久之后，张让颇为费力地捧着一个小箱子重新回到后堂之中呈给杨毅过目，杨毅稍稍清点之后便交给周阳羽道：“此处共八金，就交与郎中令，为孤购置石炭百均，卿勿负孤望。”

    “臣谨遵王命，不敢有违！”周阳羽向杨毅伏拜一顿后，然后捧着那小箱子向杨毅告辞。他已经与杨毅谈了足有一柱香时间，已经足以令王子元怀疑了，而且刚才即兴撒的谎有些多，他不敢再多言，怕言多有失，前谎被豫章王察觉，所以一得到杨毅的许可便急匆匆地从豫章县衙离开了。

    周阳羽离开后，杨毅仍坐在后堂若有所思，张让再去取金期间杨毅从周阳羽嘴里套出一些话来，其中有些真话，有些假话或是故意隐瞒之语，隐瞒之语多是与他自己有关。杨毅觉得他所说的谎言和隐瞒之语如此不足深虑，应该是临时起意的，这种表现不像是鸿山匪的靠山。

    杨毅觉得周阳羽若是鸿山匪靠山，应该会非常熟练地隐瞒与欺骗，令得即使是知晓鸿山匪底细的自己都看不出来他有所欺瞒才对。周阳羽并不知道自己所知，应该也没有必要演成这样的冒失形象来防备自己才对吧。

    杨毅在后堂想了半晌，总觉得周阳羽应该不是鸿山匪的靠山，却又不敢确认，虽然方才的问对没有丝毫破绽，但是此人嫌疑仍旧最大。不知多久之后，杨毅才一惊醒，赶忙问侍立身边的张让是何时辰，听张让说已是未时将过（大约下午三点），杨毅赶忙吩咐张让随他回去卧房之中换身衣服准备出发。

    直到申时一刻（大约下午三点一十五），张让才驾着车，载着豫章王杨毅往长史冯义府上驶去。杨毅此时换了一身玄色常服，却戴上了九旒冕，以示庄重之意。这一路之上，杨毅心情有些复杂，他猜想或许吉祥乃是冯义之子，到时候在冯义府上是否能见到他呢，他若见了自己身份会如何，自己与他相谈甚欢，既想尽早知道其身份，却又不希望他知道自己身份后与自己有所隔阂？

    “王上，长史冯义府邸快到了。”杨毅正胡思乱想间，张让驾车渐渐慢了下来，轻声为杨毅提醒道。

    杨毅闻言惊醒，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向前方望去，只见一处大宅院外，豫章国长史冯义领着一大票家眷正在迎候。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