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西的声音，满含着愧疚和自责，低头对自己说着：“对不起。”

    “额？”臧千千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对方是为把自己的伤口弄到裂开而道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什么的，我涂点儿药就行了。”说着，趁机挣脱了程泽西的手，从荷包里拿出一支药膏，正打算往伤口上涂，药膏突然被横空出现的手夺了过去。

    “我帮你。”毋庸置疑的口气，臧千千努了努嘴，乖巧的坐了下来，任由程泽西轻柔的涂着。

    丝丝凉意从伤口传来，臧千千微微低头，正好看到程泽西的侧脸满是认真，然后突然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个女生，莫名的有些羡慕起来。

    包间的空间本来就小，两人之间都不说话，臧千千无法判断程泽西皱着的眉头到底在想着什么，胡思乱想间包间里的气氛竟多了一丝暧昧。

    “好了。”程泽西轻柔的放下卷起的袖子，将药膏递给臧千千，“怎么受的伤？”

    “玻璃碎了，没来得及打扫我就直接摔了。”

    臧千千回答的云淡风轻，说辞和对文雅的一样。她没有说错，程泽西问的是怎么受的伤，而不是自己经历了什么，自己也的确是被玻璃扎伤的，没有回答错。

    “还有哪里伤到了？”出乎意料的。程泽西竟然没有骂她，反而是依旧的温柔，臧千千有几分别扭，却依旧回答：“没……”

    程泽西眉头皱了皱，不相信的说：“没有？”

    “……”臧千千有些心虚，不再回答。

    “把衣服脱了。”

    “哈？”臧千千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被程泽西的话雷的外焦里嫩的。

    “把衣服脱了。”程泽西非常好心的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无比认真，没有半点猥琐之意。

    “为……为什么？”莫名的直觉，就是感觉程泽西是正人君子柳下惠，所以臧千千神经大条的问出了很不符合时宜的话，要是换了别人，大概早就揍上去了。

    “怎么？你害怕？”程泽西戏谑的语气，激将法用的轻车熟路。

    “怕？！”臧千千猛的站起来，昂头对上程泽西笑的带着邪气却依旧阳光无比的脸，“本公子去海边的时候比基尼都穿过，还会怕你？你一个人值得怕还是海边那么多人值得怕？”

    “哦？那你脱啊。”

    “……”还是你一个人值得怕……臧千千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的问句加了答案，然后很没骨气的蔫了下来。

    臧千千自然是知道程泽西的意思，不过是想知道自己身上伤到什么程度，所谓‘脱衣服’只是夸张的说法罢了。但是自己身上那么多伤，怎么可能让他知道？所以……

    程泽西见臧千千撇了撇嘴把头低了下去，明显是激将法没有达到目的。皱了皱眉，直接伸出手把臧千千按在了座位上，然后立即蹲下，迅速将汉服裙摆向上拉！臧千千在被按在座位上时惊了一下，程泽西蹲下时就条件反射的要去阻止，却只来得及惊呼半句“啊——”，声音戛然而止。

    裙摆被从脚踝的位置掀到刚刚过膝，只露出小腿，可偏偏小腿是伤的最重的地方！

    烫伤的疤痕，玻璃扎割破的痕迹，哪怕是臧千千自己再次看到也觉得心惊，满目疮痍，触目惊心。

    包间里突然安静下来，程泽西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没有动，臧千千低头看向程泽西，却只见刘海挡住了对方的脸，看不见任何表情。臧千千突然慌了，这样的沉默让她猜不透程泽西到底是什么情绪，害怕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

    “痛吗？”程泽西突然开口，声音里总觉得多了点儿什么。依旧没有抬头，臧千千猜测他可能正在看那些难看的疤痕。

    她以为他会问为什么不告诉他，或者是带着恼怒的质问她为什么隐瞒，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开口之后竟然首先问她痛不痛。

    臧千千呆滞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不痛啊，伤口都快好了，只是希望不要留下疤痕。”

    “疤痕我可以帮你去掉，只是……即使现在不同，在那个时候，也一定很痛吧……”

    “！”

    臧千千突然猛的出现了那种下楼梯踩空时的心惊。

    “千千……”程泽西抬起头，盯着臧千千的脸，看着她因为别扭故意移开视线，突然笑了：“你不是说没有吗？那这是什么？”

    “……”只是一句话而已，就让紧绷的环境变的轻松起来，臧千千明显的感觉到浑身舒畅，“我没说没有，我只说了一个‘没’字就被你打断了，其实我想说‘没事’表示一下已经不痛了的，谁让你打断……”

    “……”程泽西轻叹一声，站起身来。

    臧千千看程泽西的角度由俯视变成了仰视，自然而然的觉得自己低了一等，考虑着要不要站起来，这样说话也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