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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秋”松了手,将杯子搁回桌上,看着那人无神双目,嗤笑一声:“你啊,是个可怜人。我,也是个可怜人。”话毕,开了门甩袖而去。屋内人仍是安静坐着,不动分毫,仿佛刚才什么事都不曾发过一般。
方才那人所言,越清秋如今这个模样倒是与她有脱不了的干系。陆亭西见人走远,正要转身去屋内瞧瞧,却被洛疏拉住了腕子。
她道:“别去,有人。”
陆亭西偏过头,朝不远处看去,一个身影自一侧林木间出现,慢慢向屋子靠近。
来人,是归云山庄少庄主。
“杜觉。”她念出这两字。
黑色长靴踏进门槛,明灭灯火后是一抹素色,那人微微垂着头,发丝垂落遮盖双目。
杜觉走得极慢,脚步放得很轻,离那端坐的人愈来愈近,心中却徒生出异样来,这个人,是谁?清秋半夜来这后山,就是为了见她?
黑靴在人眼前落定,他看着那人半垂的头,俯下身来,迟疑后伸出了手,将人眼前遮挡的发丝轻轻拨开。
一张熟悉的脸顿显眼前。
那只手顿在半空,双目尽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她,不是死了么?
杜觉收回手,后退一步,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张与越清秋不差分毫的脸慢慢抬起,空洞的眼突然有了一丝神光,看着他半晌,嘴边还残余茶渍,张了张嘴,无声说着什么。
他疑惑:“你说什么?”
她喉间发出断续字句,嘶哑得厉害:“杜……杜觉,清秋……清……秋……”
他一惊,上前拽住了她的手,道:“你知道清秋?”
细瘦手臂被他拽着,衣衫滑落至肘间。他的目光触及那一截小臂,再不能移开分毫,臂上一条泛白的疤痕刺入眼中,握着她腕子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这,怎么可能。
“你到底是谁!”他眉宇间顿生厉色,“这臂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面前的女人半垂着头,眉头一皱,另一只手扶上额,似忍着痛楚。
那条疤痕他再熟悉不过,那时他生了一场病,瞧了许多大夫,喝了不少药也不见好。年纪尚小的清秋不知从哪听来,归云山庄附近的某座山上生着一种奇草,其根煎药,连服十日方能好。顶着滂沱大雨便上山采药,山路崎岖因雨泥泞湿滑,不慎滑倒磕在了岩石上,小臂破了道口子,虽后来用上了上好的伤药,还是落了疤。
他看着那张脸,神色缓和许多,声音压在喉间有些颤:“你是清秋……”
这句话,是笃定。
“清秋。”她眼中倒映着他的面容,逐字缓道,“杜,觉。”
两字落定,情难自抑。
真的是她。
他松开那人腕子,俯下身将其拥入怀中,双臂一点点收紧,似拥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窗外的陆亭西见此情景,不免发出一声喟叹,将视线移了移,挪至别处去了。
“怎么,你见不得?”洛疏声音淡淡,渺如云烟。
她却笑起:“这种煽情场面,我最是见不得。”
“那你见得什么?”洛疏复问。
她似思索了一番,道:“若非得说我见得什么,我见得,你。”
那张清雅的脸上仍是平淡,山眉雪眼,不含笑,不藏情。
陆亭西瞧着她,敛了笑,面色如常:“方才我只是说笑,你勿当真。”
她看进窗子里头,道:“我自是不会当真。”
她眼中是那人好看的侧颜,过了片刻,堪堪收回视线,也随着人往里头望去了。
有什么,是你会当真的。
杜觉松开怀中人,望着那张消瘦许多的脸,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里,与我成亲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我……”她突然咳了起来,身子因咳嗽而剧烈颤抖。
“我们不说这个。”他伸手轻抚她后背,眼中尽是担忧。
忽觉前襟一片温热,他垂眼看去,深色衣衫上一抹暗红触目惊心。再抬头,见她唇间一片殷红,已是吐了口血。他无措起来。抬袖慌忙擦去她唇上的血,道:“清秋莫怕,我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
她任由人擦拭着,也不说话,眉眼间已是沉沉倦意。
杜觉将她横抱起,踏出了门,慢慢消失于林间。
两道身影自窗旁走出,陆亭西抬了抬眼,道:“今夜,倒是看了一出好戏。”话虽如此,不免有几分唏嘘。
洛疏长身静立:“那这出戏,你觉着如何?”
这出戏,与她所看的那些话本大有不同,她眼底掀起一丝笑:“有些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