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虚数战场上，也有月亮吗？”

    灯芯草的呢喃声中，带着些许期待。

    夏树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有的。”

    “为什么？”

    “听说虚数战场的模型构建，是根据潜入者的群体潜意识形成的。也就是说，大家都觉得有月亮，天上就会生成月亮。大家觉得没有，那就没有了。”

    “那大家都会觉得有月亮吗？”灯芯草说完这个问题，很快就傻笑了起来。

    “真是的，我还以为大家和我一样，都看不见月亮呢。”

    她说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夏树也笑着摸了摸她敲过的地方。

    星屑如坠，夜露流光。

    “但是夏树。夏树啊。”她喃喃地说道，“我，非常害怕。”

    “害怕什么？”

    “我害怕我能看到。”她轻声说道，“我害怕到了那里，看见的不是我想看见的。我害怕能见到光明以后，出现的是更大的失望。我害怕期待落空，也害怕期待超出了想象。

    “我，害怕自己看不见的一切东西。”

    灯芯草说着，便颤抖起来。

    夏树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

    “你不应该害怕，”夏树轻声安慰道，“你非常勇敢，能够在黑暗中不断向前踏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勇敢迈出面向光明的一步呢？”

    “那夏树，那个时候，你会在我身边吗？”

    “我会的。就算我不在，只要你想象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嗯。”

    灯芯草轻声说道，“谢谢你，夏树。”

    夏树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寒冷又寂静的夜晚中，灯芯草便这样体会到了来自他人的温暖。

    但温暖，是不是出现在每个人的心里呢？

    又或者，眼泪本来是温暖的。偏偏离开了身体以后，就失去了原来的温度。

    弥雨悄然无声地离开。

    她推开房门，走进房间。静静地坐到了夏树的床上。

    然后伸出手，轻柔抚摸着空无一人的床铺。

    失去主人的毛毯，自然就没有了原先的温度。指尖碰触到的，便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冰冷气息。

    她轻轻抓起毛毯，在自己的脸上轻柔抚摸。

    仿佛情人的手温柔碰触自己的脸颊。

    只要这样，她就满足了。

    这样，就够了。

    她的心底里，再也不敢有别的奢望。

    失去一切的恐惧感，在内心深处环绕着。她更加害怕的是，假如被拒绝以后，是不是连这种机会也不复存在了呢？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

    次日的旅程早早就开始了。

    今天是野营拉练的最后一天，辛苦与疲累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但越是这样，越是能感受到成倍的辛劳困苦。

    吃过早饭以后，队伍再次集结出发。

    女孩们脸上都写满了疲倦。

    几天的拉练不仅是从身体上鞭挞她们，精神上更加能感受到这种无止境的煎熬。

    就像是马拉松的最后一段。

    明知道跑过这一点点，后面就是终点。但精神上就是觉得越来越疲惫，越来越想放弃。

    很多女孩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但班长不停对着她们加油鼓劲，让她们再坚持一下，努力一点。

    如果现在放弃了，那之前的努力不久白费了吗？

    她们是为了什么坚持到现在的？

    于是少女们咬着牙，一言不发地迈起了步子。

    队伍向着草原的边际延伸过去，看行进的方向，假寐似乎不想让队伍继续向草原深处走了。

    她们前行的方向是一座大山。

    一座比之前所见的，山脉中所有山都要高的一座大山。

    那山距离有些远，约莫在十几公里以外的地方。夏树目测那座山有两千米以上的海拔高度。山上甚至还有皑皑白雪，看起来十分威武雄壮。

    也十分难爬。

    女孩们都苦起了脸。

    行军一上午，走走跑跑，一众新兵终于到了山脚下。

    后勤班在这里扎了营，准备休息一阵之后，翻过这座大山。

    “这是最后一段路了。”假寐在她们身前大声说道，“翻过这座山，这段行军的旅程就会走向终点。完成旅程的人，我会在她的履历上面，写上优秀。那么大声告诉我，你们有信心完成这段旅程吗？”

    “有！”新兵们声音响亮非凡。

    但是说归说。实际走起来的时候，就不知道她们是个什么情况了。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