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冽给他的圣旨里，藏了一封书信，是陆忡和火离暗探往来的证据。

    当然，是伪造的。

    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为了陷害。

    林玄臻隐姓埋名在陆太师门下求学时，对陆府很熟悉，轻易就避开巡逻，摸到了陆忡的书房。

    门口有两个守卫。

    他扔出一颗石子，紧接着从另一侧快速跃上屋檐，趁那两人被吸引走注意力时，悄无声息从头顶落下，打晕两人。

    “什么……”

    两个守卫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林玄臻将人拖进院中假山后，走进书房，将那封书信放在书案的暗格里。

    做好这一切，他才安静离开。

    等他走后，靳华才出现。

    一双沉沉墨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身手、功法也如初出一辙。

    太像了。

    一个黑衣人落在他身后禀报：“大人，属下刚才探查过，书房里留下的痕迹都被清理过了，不需要属下等人出手。”

    ——做事也干净利落，像那个人的风格。

    靳华垂眸，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右手的虎口，“那两个晕过去的守卫呢？”

    “被下了很厉害的迷药，恐怕半个月内都无法清醒。”3

    半个月后，这件事也早就过去了，没人会想到来问两个小小守卫的话。

    ——谨慎，但是心软。

    这一点，也很像。

    “杀了吧。”靳华声音淡淡，“留着始终是个祸患。找两个人去顶替，别让人发现了。”

    “是！”身后人领命离去。

    靳华又回头看了书房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暗芒，闪身消失了。

    林玄臻悄无声息回到房间里，正打算快速换上干净衣衫，不料一道冷淡的声音忽而自房内响起。

    “公公做什么去了？”

    林玄臻解衣的动作一怔，猛然抬头看去。

    却见陆端静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屏风另一侧，正在品茶。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居然丝毫未察觉！

    “公公不必惊讶，我自幼修习敛息之术，寻常人皆无法轻易察觉。”

    陆端静放下茶盏，从花鸟屏风后走出来，神色一如既往平淡如水。

    “我只是有点好奇，我等了公公一盏茶的时间，这一盏茶的功夫，公公去做什么了？”

    林玄臻指节蜷了蜷，坦荡目光直视着他，也平静回道：“陆大人未经允许，平白闯人房间，是不是不太好？”

    “这本就是我的房间。”

    “陆大人不是一直住东厢院么，什么时候换了地方。”

    “自端宁进宫以后便换了。”

    陆端静缓步走过来，“公公如何得知我的住房，是事先打探？”

    林玄臻刚想将话题引开，陆端静便抬手制止他。

    他如同自言自语一般，不紧不慢开口：“但我观公公言辞举止，似乎对陆府很熟悉怀念，只打探情况并不会如此，应该是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才对。”

    林玄臻眉心不经意地蹙了蹙。

    “公公对地形熟悉，但对近几年府内调动之事却不清楚，想必是离开许久。”

    “前几年在府里住过又离开的人我都已经查过了，但并无身份相符合之人。唯有一个来历不明的陆玹珍销声匿迹已久，可他若还活着，此刻也应有二十八九岁了，而公公今年应当才十六七，也不相符。”

    “确为十六。”

    林玄臻唇角挂笑，不慌不忙看着他，“奴才并不熟悉陆府，不过是偶听人提起过罢了，何况陆大人自己不是都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么。”

    陆端静颔首，“不错，我自幼熟读圣贤书，本不应迷信鬼怪之事，但……比起虚无缥缈的猜测，我更原意相信事实。”

    林玄臻心中顿觉不好。

    一抬头，便见他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淡淡启唇：“所以公公，是陆玹珍么？”

    他也太敢想敢猜了。

    林玄臻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沉默片刻，他道：“陆公子说笑了，我并非……”

    陆端静轻轻摇头，“公公无需否认，即便公公真的是陆玹珍，对我来说也并无几分干系。我关心的不是此事，而是公公方才那一盏茶的时间里，去做了什么。”

    他上前一步，垂头看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耽搁了这么久，我已经给足了公公时间，公公现在想好说辞了么？”

    林玄臻哑口无言。

    他就说，他实在不愿同陆端静这人打交道。

    从以前便是如此，他本身言辞谈吐也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