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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势大,原先九千岁未亡时尚能震慑,如今九千岁一走,便成了归山的野虎,再无人能压制。现在戚冽好不容易抓到一个陆家一个错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有他搅局,此次吟春宴势必不会太平。
但他是皇帝,一言一行牵扯众多,不能随意出宫。
林玄臻这一躺出行,便是替他去做这个出头鸟。
他若能活着回来,这身份自然今昔不同往日。
届时他羽翼渐丰,再对付戚冽便没有那么多阻碍了。
林玄臻不介意替他走这一趟,更何况陆家的确是该敲打敲打。
“你,等一下。”
方才戚冽态度冷淡,可等林玄臻真要走的时候,他又把他拦下来了。
“陛下还有事?”
戚冽狐疑地看他一眼,将他拉到近前,鼻尖凑到他颈窝轻嗅了嗅。
这姿势有些亲密,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到他皮肤上,引起一阵阵战栗。
林玄臻立刻后退一步,警觉看他:“陛下这是做什么?”
“你身上什么香?”
“引鸩香。”
戚冽蹙眉,似是不喜。
林玄臻见他表情,勾唇道:“陛下先前不是说奴才身上的梅子香是有意模仿九千岁么,奴才为了避嫌,便换了种熏香。陛下喜欢么?”
“媚俗之物,以后换回来。”
戚冽冷嘲一声,叫人把他赶了出去。
林玄臻不在意他的冷酷,浅浅勾着唇,如画的眉眼一片淡漠讽刺。
鸩骨入体,药石无医。
这男人也只能自在这几天了,要不了多久,他便会慢慢尝到什么叫万蚁噬心如蛆附骨的剧痛!
出宫的马车候在宫门前。
远远地,林玄臻就看到了出行队伍,还有守在车前的白发老太监。
“刘公公,久候了。”林玄臻恭顺行了一礼。
刘成贵睁开一只眼皮子,淡淡扫他一眼。
不卑不亢,少了谄媚,多了几分文人风骨。
要么过刚易折,要么势如破竹。
只不过不论哪一样,都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小太监身上该出现的东西。
“既然来了,走启程罢。”
他没说什么,拂尘一甩,便率先钻进了马车。
林玄臻恭敬应了是。
刘成贵是戚冽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已经跟了戚冽十几年,和林玄臻关系颇好,时常照拂他。
不过也都是以前了,现在的刘成贵自然不认识他。
那夜送茶时他多提醒蔺玄一句,已是仁至义尽。
林玄臻心中感念恩义,朝他行了一礼,也随着坐进去。
到了里面才发现还有个人。
二十五六岁的光景,一袭寻常太监的靛蓝圆领长衫,容貌平平,气息内敛。
看上去和普通太监没什么两样。
林玄臻却在看到他那张脸时突然顿了下,行动有片刻滞缓。
刘成贵眼中精光一闪,“你认识他?”
林玄臻收起异样,坐下来,抿唇一笑:“回公公的话,不认识,只是没想到有人,才吓到了。”
他的确是吓到了。
不过不是没想到有人,而是没想到这人会是靳花枝。
这人脸上带的人皮面具,是靳花枝随他出行时常用的那只,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个臣子家小小的宴会,亲自颁了圣旨暂且不提,如今连东厂都出动了,也不知道戚冽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还想直接抓人不成?
“他叫靳华,是杂家手下一个不成气候的奴才,带过来见见世面。”
刘成贵看向他,神色带了几分威严,“玄公公,不介意吧。”
林玄臻思绪收回来,目光从靳华身上移开,对他笑了笑:“此行还要仰仗刘公公威势,这些小事您做主就行了。”
刘成贵意料之中,淡淡“嗯”了一声,吩咐一句出发,便开始闭目养神,不再做声。
林玄臻也敛了心思,安静垂下头去,模样恭顺本分。
一旁靳华却突然抬眸,略显锋利凛冽的目光刀割一样刺在他身上,似乎想一层层剥光他的伪装。
林玄臻只作不知。
他现在还不打算相认,否则以戚冽的警觉性,势必会察觉
吟春宴名为吟春,实际就是陆端静的招亲宴。
陆端静容貌俊美,文采久负盛名,家世品性极好,又是今年新进的状元郎,如今是京都内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
他要相亲,自然有无数人蜂拥而至。
“人一多,便鱼龙混杂。若是有什么牛鬼蛇神混进来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