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细细地替她整理了一番，然后抱着她去了浴室，两个人洗了澡出来。

    顾锦初还是那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苍白着脸色，眼睛无神地半敛着。

    秦深望了她一会儿。

    顾锦初强颜欢笑地扯开一抹笑容，拉起被子，遮住半个脸，声音疲倦：“秦深，我好困。”

    秦深站在床头，漆黑的瞳孔平静地望着她。

    半晌才替他掖好了被子，惯例在她额头上吻了下：“那你先睡，我待会过来陪你。”

    “……好。”

    说完，她就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闭上了眼睛。

    眼角带着一丝晶莹的痕迹，她很快就呼吸浅浅。

    好像，她真地很困。

    秦深又站了有十分钟，才打开门，在门口茫然地呆了一阵，才去了一趟书房。

    秦深走开的时候。

    床上躺着的人，睁开了眼睛。

    眼底的光，像破碎的水晶。

    ……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兴许之前他还摸不透，顾锦初今天到底怎么那么反常。

    可刚才，他一下子明白了。

    tt是她事先拿走的，诱惑他是为了方才能让他……留在里面。

    她想要个孩子吧。

    秦深点了一根烟。

    袅袅的烟雾，在书桌上方蔓延。

    秦深沉思的眉眼冷地可怖。

    等到烟燃尽，烟灰把他的手给烫到了，秦深才有了反应。

    叹了一口气，将烟熄灭，丢入垃圾桶内。

    从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在烦恼这个问题。

    有朝一日，顾锦初要个孩子的话，他该怎么办？

    有没有他无所谓，只是顾锦初会很有所谓的。

    秦深眉间燃着一层怎么都无法消褪的阴郁，打开一个抽屉，从暗格里面抽出一份文件。

    打开，取出两张薄薄的纸。

    他每次跟她做的时候，都格外小心措施，生怕那次忘记了，顾锦初会起疑心。

    哪怕一次中招的概率小。

    可是他连这么小的一点概率都没忽视过。

    可这次，却是她自己要。

    秦深打开桌前的台灯。

    幽黄的灯光洒在纸张上。

    一张名字上写着顾锦初。

    而另外一张写着秦深。

    一张是体检报告。

    而另外一份……却是结扎手术报告。

    时间分别是在2014年5月6号。

    跟2014年5月7号。

    前后相差时间甚至24个小时不到。

    当得知顾锦初不会有孩子的时候，他首先担心的反而是顾锦初知道后的情绪。

    关于孩子，他没半分担忧。

    可是女人，毕竟是女人。

    除了丈夫之外，就是孩子了。

    现在难道要她去告知她，她不能生孩子吗？

    或者去告诉他，其实他不想要孩子？

    然后呢，后面又会发生什么、

    无论那一个说法，都必须找一个完美的理由，让她不会伤心的理由。

    秦深使劲地摁着太阳穴。

    长叹了一声，眼神泛着忧然的色泽。

    “怎么办？”

    “秦深怎么办？”

    今晚上的事情，他没做好。

    那么如今他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了。

    一是，继续。

    二是，圆谎。

    可到底，该选哪一个？

    她现在一定在伤心。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她都没有今日这么绝望过。

    他好不容易守地她诚心相待，如今却要把她给推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