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裕恒的声音有些尴尬，他确实没收到姜澈回国的消息，还以为她这个不懂事的女儿，还丢下孩子自己在外面玩呢。

    但姜裕恒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姜澈什么，所以见到她的时候，语气才有些干巴。

    姜澈面无表情地朝他看去，突然发现姜裕恒看起来老了很多。

    距离上次看到姜裕恒的时候，还是他跟姜殊母女两人决裂的时候。

    那时候的姜裕恒头发还很茂盛，而且乌黑油亮，一看就是一个生活过得很滋润的老总。

    而且很难得的是，他到了这个年纪，又经常出去应酬喝酒，竟然还没有很明显的发福。

    但今日一见，姜裕恒头顶的头发似乎掉了不少，鬓边还多了许多白发，身材也更胖了一些，肚子也鼓了出来。

    但他的胖，不是那种油光满面的胖，反而透着一股憔悴。

    显然，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直到他过得不好，姜澈也就放心了。

    她妈妈当年受的苦，姜裕恒也算是能感同身受一二了。

    白叶音见父女两人无声地对峙着，就担心他们会发生什么冲突。

    她连忙对姜澈说：“哎哟！瞧你们俩冻的，脸都红了！这么大的雪还跑出去玩，冻坏了吧？赶紧回房换身干爽的衣服，待会儿我让厨房给你们送两碗姜汤去！”

    河河讨厌辣辣的味道，一听到姜汤就整个人躲进了姜澈怀里。

    他焦急地催促着：“妈妈快跑！”

    “别怕，妈妈带你跑！”

    两人小声地密谋着，小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叶音看着两人和乐融融的背影，欣慰地笑了。

    她感叹道：“小澈还能跟河河那么亲密，真好。”

    姜裕恒叹了口气，附和地点了点头。

    白叶音又道：“亲家公是过来看孩子的吧，今天有点不凑巧，不如你留下吃个午饭？”

    姜裕恒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点头了。

    当年刘佩佩的背叛让他大受打击，姜澈的漠视和怂恿闫世初在背后的推波助澜也让姜氏遭受了很大的损失。

    但这也让他找到了拔除钉子的机会。

    虽然现在姜氏的产业缩水了很多，退出了这个圈子的大舞台，但好歹还是保住了一点基业。

    而且没了那些蛀虫和总想着争权夺利的亲戚，他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只是这些，都必要和姜澈说了。

    她大概不会想要看到自己过得好的。

    至于姜澈对他地报复，要说不恨，那肯定是假的。

    但或许人到中年，就会越来越重视亲情，更不用说当年还是他对不起唯一真心爱过他的女人。

    一股愧疚迟了几十年，终于在姜裕恒的心里生了出来。

    但人的本性并不会变，他最爱的人还是自己……当然，现在重要的人还多了一个他的小外孙。

    有了这里的热闹，姜裕恒就越发难以忍受自己老来的孤独，所以总是隔三差五过来看孩子。

    白叶音在的时候还好说，妇人心软，他说几句抱歉和认错，总能进来几次，但闫世初就不好说了。

    现在姜澈回来，大概是更不好说话了。

    明白了他的担忧，白叶音也叹了口气。

    “所以说，这做人就不能做哪些亏心事，看吧，老来遭报应了吧！”

    她虽然是姜澈的婆婆，认真计较起来也是个外人，不好劝受苦的姜澈大度，只能语言上对他宽慰几句。

    “不过小澈是个好孩子，既然你知道错了，好好求得她的原谅，她也不会一直跟你计较下去的。”

    “哎！”姜裕恒点点头，似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