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所有人下台的台阶出现在了面前——只需借口苏联红军参战，第六师团立刻撤退，还是有机会抢在红军援军到达前撤退的。虽然这过程会付出一定的损失，但是肯定不会陷入最糟糕的命运中。

    处于东京大本营的石原莞尔，是最先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人。

    从昨天夜里遇上小畑敏四郎后，石原莞尔就一夜未睡。

    第六师团的危机，以他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他就是不敢开口向上级要求下令撤军。

    九一八后，他的身上被套上了太多的光环，享受了太多的荣耀。石原莞尔这个四个字，应当是和胜利胜利再胜利绑在一起的，他容不得自己的名声被和“失败”捆绑在一起。

    其实第一次的赌博，在有人提出“万一你的战略被提前看破时”，他就已经开始了。

    那时，他下错了注，而后就开始了不断地一错再错。

    他于下午四时接到了前线的急电后，和谷寿夫来回通了多次电报。

    此时百灵庙上空的空战已经结束，陆航的“空中支援”直接被中苏联合空军打退了。而后谷寿夫却是在惊惧中下令全军向百灵庙发动第二波的猛攻。

    这是日军的特点。

    觉得“我可以胜利”时，通常能打得很漂亮，上层头脑会很冷静。但一旦陷入逆风局和困境，很容易就破罐破摔，开始进行“自杀式”的“瞎操作”。

    陆航飞行员在疯狂状态下的嘶吼，是压断谷寿夫和柳川平助脑子最后一丝冷静的稻草。

    没有空中支援，又是这样的困局，脑子正常的军人早就下令全军撤退了，但这两货在这时却是反而陷入日军式的“拼死一搏”的疯狂。

    那一刻，桶峡间的织田信长，203高地的乃木希典灵魂，在他们二人身上附体！

    此时石原莞尔难得做了最后一个迟来的正确决断：向长官发出提案：立刻撤退。因为露西亚陆军很可能会穿过蒙古边境线南下夹击帝国军队。

    这自然是石原莞尔在夸大胡说，但这也是他能想出来的，给自己和陆军下台最好的台阶。

    “那是不可能的，石原君，你有证据吗？不要被陆航几个被吓疯的胆小鬼给骗了。蒙古那儿的交通情况，你是很清楚的......”

    正确的判断，可惜用错了地方。

    而这个时候，谷寿夫狂热的板载攻击已经开始。

    一时间，林虎三第一道“真”防线前压力大增，无数的炮弹再次覆盖了前沿阵地。

    凶猛的炮火掩护结束后过，日军以比先前多股部队波浪式的反复渗透突击猛烈数倍攻势，由多个方向第一道防线猛攻过来。

    当天下午四点四十分，林虎三布置在外的第一道防线被从谷寿夫部击破。

    五点正，拿下第一道防线的日军还未来及得喘气，南边的天空传来了嗡嗡的蜂鸣声。

    那是大批爱尔5轰炸机正在逼近的声音。

    十分钟后，在谷寿夫恐惧的眼光注视下，他的所有暴露出来的炮兵阵地，同时遭遇了飞机汽油弹轰炸，机枪扫射，以及对手远程野炮地反复轰击。

    刚刚占领第一道防线的第六师团的突击部队，也在这个时候遭遇第二道防线打来各类迫击炮、步兵炮的弹雨覆盖。

    谷寿夫惊惧地发现，对手不光有飞机掩护，火炮比他多，炮弹比他多，打得还比他远，其实什么都比他多。

    而当神隐了许久的十二辆坦克组成装甲小集群对着有意放弃的第一道防线发动反冲锋时，谷寿夫还发现，他没有的对手也有.......

    他没有成为桶峡间的织田信长，却肯定是203高地的乃木希典。

    天黑后，关东军总部接到了谷寿夫的电报。

    “我军遭遇露西亚空军和大股共军主力的联手围攻，由于缺乏空中支援，攻击不力，损失较大，请求战术指导。”

    ------

    -------------------- 第176章落日山 --------------------

    被天上飞机炸，头上不断地被大量的炮弹砸，整个炮兵联队的三十六门火炮在很短的几分钟之内就被炸上天时，谷寿夫就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他的部队又被红军赶回了原出发地，而这一次的损失更大，投入进攻的一个大队，五个中队的突击部队，在这一波被彻底打残。

    在这一波飞机结合坦克，“迷你版”的空地一体化攻势中，谷寿夫派出的一千二百人大队兵力的主攻部队，退回来只余二百余人。由于无法控制战场，遗留在红军阵地上的伤员都落到对手手中，相当于“永久性玉碎”损失了。

    不光是前线，他的炮兵和后方的预备队，同样也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