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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完了暗号之后,倪大野开门见山地问道:“东西还在吗?”“今晚九点,教堂后门。”那位神父轻轻地说道。
倪大野顺口道:“谢谢神父,我们到时候见……”
“兄弟,你真的没有罪要忏悔吗?”那位神父坚持道。
倪大野心想,我进来的时间好像短了一点,确实应该拖拖时间。
于是他随口问道:“神父,罪不罪的就算了。请问你觉得上帝存在吗——嗯?”
原来倪大野这个问题一出口,就觉得格栅那边的气场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兄弟,‘上帝存在’这句话本身就不成立!”
只听这位神父兴致勃勃地道:“首先, 这句话中,‘上帝’是对象,‘存在’是二阶概念。因此,说‘上帝存在’,即把对象填进二阶概念中,这是不符合语言的逻辑结构的。”
“其次,如果这句话符合逻辑结构,那么‘上帝’便不再是一个实存的‘对象’,而是一个拥有无限性质的概念,这也就无法得出上帝的现实存在。”
“总之,本体论证明是无效的……”
如果倪大野不是涉猎过西方哲学史的文科僧,压根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其实他也听得半懂不懂的。
不过听到“本体论无效”这句话,他不由得诧异异地道:“你居然相信弗雷格?”
数理逻辑和分析哲学的奠基人——弗里德里希·路德维希·戈特洛布·弗雷格,他是一位“非著名”的著名哲学家。因为一直要到二战之后,他的名字才被英语世界所知。
“你居然知道弗雷格?”所以格栅对过那个神父也大吃一惊地道。
“铛、铛、铛、铛、铛、铛、铛。”
钟响七次,晚祷结束。
今天的驻堂神父李斯和合起了《圣经》,走进了圣高隆庞教堂的后进。
这位李神父身世有点微妙,他是“庚子之乱”的战争遗孤……
不过呢,他的父母不是被八国联军当做“拳匪”给干掉的,而是被义和拳当做“洋奴”给干掉的。
没错,李斯和原本出生于北直隶一个富裕的天主教家庭,父母死的那年,他才十岁。所以他的亲戚们把他们家吃了“绝户”。
反倒是一个和他父母相熟的德国神父收养了他,并把他带回了德国——别想歪了,这位德国神父确实是一位好心人,没有天主教神父们常见的癖好。
李斯和有了这种十分微妙的成长经历,自然而然地成了一个天主教徒。
1904年,他在德国天主教教会的资助下到梅斯基尔希(德国和瑞典边境的一座小城市)以南50公里外的康斯坦兹人文中学。
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位日后大名鼎鼎的同学——存在主义的创始人马丁·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并且结成了好友。
1910年,他进入了耶拿弗里德里希·席勒大学学习神学,在那里他成了弗雷格教授的旁听生,也是在那里他接触了“康米”思想,成了一个并不怎么坚定的“康米”分子。
他完成学业并成为实习神父的1914年正好赶上一战开打,因为他是神职人员,所以不用上前线。
不过这场残酷的战争让他坚定了“康米”思想,并且秘密加入了德共。
一战之后德国的排外气氛越来越浓厚,连他这位华裔神父也被扫到了台风尾,不得不向梵蒂冈申请更换教区——就这样他和圣高隆庞会会主爱德华·加尔文一起来到了湖北。
在去年共产国际驻武汉办事处开张之后,他和办事处秘密地取得了联络,成了一个暗桩。
而今年共产国际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赶出武汉,这就到了李斯和这根暗桩启动的时间!
他没有想到,这第一次任务就是藏匿整整1吨黄金。
他更没有想到,这1吨黄金竟然成了他的考验——更确切地说是心魔。
要知道,这可是1吨黄金啊!
李斯和甚至都规划好了自己的逃亡路线,最后的目的地是 “南美长国”智利——这是全世界范围内对华人移民最友好的国家,没有之一。
到了智利,他会买一座大庄园,面向大海,四季花开……
然而10月初这1吨黄金的消息传遍了武汉,频繁出动的军警宪特让他不得不暂时打消这个主意。
好不容易等到湘军战局吃紧,市面上平静了一点,他却等来了接头人。
不,李斯和并没有感到竹篮打水的失望。恰恰相反,他感到了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战胜了自己的心魔,通过了这场双重考验!
李斯和同教堂中的神职人员们一起吃完了晚饭,稍事休息,便开始了驻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