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六年9月21日，卑职受命查封《大江报》报社，并逮捕报社相关人员进行甄别。其中就有倪姓嫌犯和黄犯?仪，后者在卫戍司令部中畏罪自杀……”

    “……据黄犯的同党招认，该名女犯乃共产国际联络员之一，并曾经参与处理黄金一事。而卑职当日亲眼所见，他们两人态度亲密，交谈投机，应该是老相识。”

    “哈！”倪大野仰天一笑，不屑一顾。

    “据查，当日倪姓嫌犯离开武汉卫戍司令部之后，与莫犯道远一同坐车前往了《大江报》报社，此事有值岗宪兵为证。卑职推测，他们两人很有可能回报社取得了某种凭证或者某件情报……”

    “……另查，莫犯道远曾经在军械库提取了一支法兰西M1873型转轮手枪和五十发子弹，而有目击者称，倪姓嫌犯在岳阳使用过该枪，击毙了通缉要犯沙通江。”

    “呵！”倪大野冷笑一声，嘴角一勾。

    “倪姓嫌犯第二天上午至汉口租界三阳旅社探望一女子，其登记姓名为卫月菊，汉阳本地人士。当日下午，倪姓嫌犯遭遇巡捕房查房，与之起了口角冲冲突，后巡捕房华探长林双忠得知他是长江镖局吕紫剑之表弟，遂出面化解此纠纷……”

    “……我们宪兵队从林探长口中得知，倪姓嫌犯自承，与卫菊月乃是情人关系，两人私奔至武汉！”

    “呃！”倪大野虎躯一震，神情一变。

    “但是卑职查遍汉口所有旅社名单，卫菊月此女再没有出现过。卑职又调取了汉阳户籍资料，卫菊月也是查无此人……”

    “……于是卑职推断倪大野当日见的那个女子是共匪地下人员，便让旅社相关人员辨认照片，他们一致指认此女疑似前CP党汉口妇女部部长黄木兰！嗯，她和黄犯?仪还是堂姐妹关系。”

    “咕！”倪大野喉结一动，小脸一白。

    他这一番神情变化自然是落在众人眼中，万松年也不例外。

    于是万少校颇为得意地总结陈词道：“根据这些证据，倪姓嫌犯通匪嫌疑很大，甚至可能是匪党潜伏在武汉的地下组织成员——报告完毕！”

    “刷拉！”

    会议中的这帮党国元老全都转头看向了倪大野，只见他此时紧闭双眼，紧握双拳，全身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呵呵呵。”

    唐总指挥一声冷笑道：“倪大野，你不是要当面对质吗——现在有什么话想说？”

    “滴答、滴答、滴答……”

    面对他的质问，倪大野那张小白脸已经全无血色，不吭一声也不发一言，房中安静得能座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咳咳咳……”最后还是汪前主席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

    只听他沉声道：“大野兄，你就算一时受人蛊惑走上歧途也不要紧，本党还是允许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改过自新的吗。只要你能坦白从宽，那兄弟我和此地诸君保你无事。”

    “精卫先生，还有诸位前辈，此事委实是在下做差了。罢罢罢！”

    倪大野终于睁开了双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见的那位女子只是化名卫菊月，她真名叫做……”

    小术，你离开杨公馆了吗？

    与此同时，四川万县的杨公馆中响起了洗牌之声。

    “哗啦哗啦哗啦……”

    144张象牙面翡翠底的麻将牌被四双粉嫩白皙的小手搓来搓去，最后码成了四条绿色长城。

    等这四个小丫鬟码完了牌，那四位大玩家才昂然入座。

    “玉帅，请！”

    坐在东风位上的“玉帅”点点头，拿起玉石骰子，轻轻地掷了下去……

    这位有着“一嘴短短的红胡子，长脸高额，鼻相很好”的五旬男子自然就是曾经的“中国最强者”，《时代杂志》钦定“最有可能统一中国的男人”——北洋政府直鲁豫巡阅使、十四省联军总司令，吴佩孚。

    然而老吴并没有“气吞万里如虎”地统一全中国，反倒是被北伐军“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而且这位仁兄一向以刻薄寡恩著称，即使是在北洋中都人缘极差。小六子就曾经说过，在自己对手中，“我最不佩服他（吴子玉）”。

    在二次直奉战争的山海关战役之中，直军第13混成旅旅长冯玉荣（此人和冯玉祥没关系）兵败自杀。老吴竟然命令将其枭首，传阅诸军，以儆效尤。

    还有一次是直军援湘战役之中，他麾下的炮兵团长张琢斋阵亡。下属向他报告的时候，他说，“战场是神圣的，哪容得不洁净的人”。其实张团长也不过是在开仗之前逛了一次窑子而已。

    所以他在北伐军击败之后就成了丧家之犬，竟然无人肯接纳，结果反而是已经加入了国民革命军序列的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