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旅长来看你了！”

    翘腿抽烟，还不忘逗笑护士的巴颂，立刻收腿掐烟，躺回病床，脸色变得苦大仇深。

    整个过程不到1分钟，可把规劝他不吸烟的护士给看愣了。

    张扬来得很快，并没有想象中前呼后拥的大场面，只有院长周荣和康复科兼中医科主任 任国成陪同。

    一进病房，张扬就在消毒水的气味中闻到烟草味。

    “同志们，吸烟可治不了病！要尊重护士同志的工作。”

    巴颂立刻举手检讨，“旅长，我知道错了！我向护士道歉。”

    小护士连连摆手，说不用道歉，眼神一直笑眯眯的望着旅长，满是仰慕。

    小插曲很快过去，张扬到床前弯腰慰问伤员，低头和他们聊上几句。

    这次受伤的4名战士，都是巴颂领导的巡逻营二连一分队的战士。

    三天前的雨幕巡逻时，一分队和一支伪装成马帮的毒贩撞上，事发突然，且被对方抢了先手，导致5人受伤，幸好没有牺牲。

    巴颂打头阵，被毒贩重点照顾，伤势最重，左胳膊被子弹击穿。

    “你们说说，该怎么快速甄别马帮和毒贩？”

    毒是禁不完的，巡逻剿毒力度越大，贩毒集团就愈加癫狂，不断地升级武力和犯罪手法。

    走私网络兴起后，每天都有数十支马帮穿梭边界，这也给了贩毒分子可趁之机，他们伪装成马帮企图潜越根据地。

    马帮毒帮不分家，马帮也可随时切换成毒贩，这使得巡逻营甄别难度剧增。

    一小战士提议：“发放路条？”

    巴颂摇头否定，“马帮是走私的，不知道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怎么发放？”

    “我看啊，就得多建林中营地，在关键卡口建立巡逻网络，像下网一样，将鱼抓出来。”

    巴颂的提议，让张扬眼神一亮。

    七十年代末的缅北，还有大块雨林未经开发，毒贩不可能长期穿行山林，必须在沿途村寨休息、补给。

    自然地理环境和人口分布的影响下，缅北大致形成了三条走私路线，沿着瑞丽江、中缅公路的西线，萨尔温江-怒江的中线，和澜沧江的东线。

    根据地建立后，西线早被九旅封闭，损失惨重的毒贩被迫向中线转移。

    去年88师攻陷果敢大半地区，中线局势由此大乱，又因缅共下属军区参与贩毒，无数毒品由中线涌入华夏。

    相比缅北，滇南交通发达数倍，毒贩一过边界后，就来去自如，这让边防军压力很大。

    这也是滇省允许九旅借道，攻下果北根据地的原因。

    不找个小弟顶前面，滇省真的受不了！

    果北根据地创立后，边防军舒服了，只需重点盯防西双版纳地区。

    九旅却很不好受，巡逻营一部调往新根据地，果北地方未定，巡逻网也未构建，面对毒贩冲击，伤亡不小。

    本部也面临毒贩能力升级的问题，两厢垒叠，一下子加大了巡防压力，6月以来，就有12次交火，歼灭毒贩近百人，巡逻营有15名战士受伤。

    张扬正在思考，巴颂又提议：

    “在密林里战斗，视野、地形限制下，巡逻营并不能完全发挥战斗力优势，这是伤亡的一大原因。我们要摆脱低效的地面缠斗，跳出阴暗丛林，用高效体系镇压毒贩。”

    张扬更感兴趣了，没想到给人跳脱、不稳重的掸族汉子，居然如此心思细腻，且有见解。

    “你仔细说说！”张扬拉来长条凳，掏出笔记本，示意他讲下去。

    巴颂激动的舔嘴唇，“首先，我们无需发现即歼敌，可以保持跟踪，直至开阔地形，再集中兵力围堵。”

    “再有，一定要脱离林下战斗模式，变得更那啥？”

    巴颂上军官培训课时，只听懂一半，有些军事术语不会说。

    张扬笑了，解围到：“立体，有层次！”

    “就是这个词！”巴颂一拍大腿，“战斗和监控要有层次，不能单靠巡逻步兵，要多兵种配合。”

    张扬欣慰地笑出来，遇见大才了，这是他首次发现跳出固定战争思维，有自己独特见解的基层军官。

    “狙击手下配到班，配备越野车，加强巡逻营机动力。你觉得可以吗？”

    巴颂满意的点头，“满意，太满意了！每个连再来两门迫击炮，那就更好了！”

    身为巡逻队指挥官，巴颂期盼着巡逻营装备向主力营看齐，赋予更多的战斗职能。

    大有收获的张扬，起身离开病房，“同志们，一定要听医嘱，好好养伤。”

    临出门时，张扬笑着回头说：“巴颂同志，住院期间可别再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