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发动机的故障发生在45秒，46、47秒有零件从尾部掉出。你还可以看箭体后向摄像机的5号摄像头视频。”

    钱学森还在文昌，唐华在北京，连线总结第一级发动机故障的事儿。

    唐华看完地面光学系统的跟踪录像，又照钱学森说的，打开箭体后向摄像机的录像文件夹，调出5号摄像头的视频。

    每个芯一级的9台发动机编号是A~I，其中ABCDEFGH是在边缘的8台发动机，I是中心发动机，所以箭体的摄像头拍到了边缘的3C熄火的场景，原来密集的火焰少了一坨，接着有零件掉落，其中一个小黑块是向外侧飘落的，摄像头也拍到了。

    “这次事故没有影响火箭工作，第一级火箭的九宫格保护装置应该是立了首功。”唐华说。

    钱学森：“唯一的遗憾就是芯一级坠落的海域3500米深，残骸肯定捞不上来，否则还能有更详细的数据报告，我想知道九宫格的强度是否足够。”

    九宫格的隔板由1层钢板和2层功夫纶（凯夫拉）构成，目的就是在一台发动机出现故障的时候，保证相邻的发动机不受影响。

    发动机出故障时可能发生任何事情。安安静静熄火的情况很少，直接全威力爆炸的情况也很少，一般大多数情况，肯定会有一些什么零件被甩出来或者崩飞出去。如果没有九宫格，一块甩飞的涡轮叶片就能干掉旁边的一台发动机，这台发动机崩溃之后继续连锁反应……

    唐华：“虽然长15的设计允许两台火箭发动机故障，但这种事情以后最好不要再发生了，看着揪心。火箭发动机控制计算机的下传数据应该可以分析出发动机故障那一瞬间的状态。”

    钱学森：“已经在分析了，正在制造的苏二会依据这次发射的故障再次调整流程。”

    唐华：“还想起另一个事，美国人现在应该也发现我们的第二枚火箭在飞行中出现了一些异常吧。”

    ……

    美国人确实可以发现。在菲律宾的两座雷达站以及现在常驻苏比克湾的导弹跟踪船能跟踪长征-15，给出精确的飞行轨迹，自然也能发现在45到47秒长征-15的加速度降低了。

    “从这时候开始，长征-15火箭的飞行姿态出现了一些变化，确切地说，是它的加速度出现了某种程度的下降。”雷达站观测到的结果，在美国的分析员眼里一目了然，能看出来出现了一些问题。

    火箭推力的下降幅度多少也能推算出来，不过要麻烦一些：火箭因为飞行中质量在急剧下降，加速度总体是随时间而上升的，得先把这个上升函数滤除掉，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推力大约降低了7%~8%。

    “如果长征-15有27台发动机的话，那么在45到48秒，有两台发动机故障关闭，推力下降导致火箭的加速度下降。”

    “不，应该是有1台发动机故障关闭，为了平衡火箭的推力，中国人关闭了与它对称的另一台发动机。”NASA的分析员说。

    “27台发动机要想同时无故障工作一直到第一级燃料耗尽，实在太难了。但如果中国的这种火箭关闭两台发动机都不影响火箭最后入轨，似乎可靠性又非常强劲。”

    如果火箭上某一台发动机在发射时出现故障的概率是1%，那么土星-5号第一级无故障的概率是95.1%，但只要有一台发动机出故障，土星-5必坠毁。

    如果同样是1%的故障率，27台发动机无故障的概率只有76.2%，有点不放心。但如果算“27台发动机至少有26台正常工作的概率”，那就会达到94%；如果是“27台发动机至少有25台正常工作的概率”，得，这个无故障率已经超过5台发动机的火箭了。

    而且，火箭发动机如果可靠性99%那是绝对不够的，NK-15要求的理论可靠性得达到99.9%以上。

    ……

    钱学森：“美国人就算发现我们的第二枚火箭第一级出现了一些状况，他们也没话可说。现在远征级（第三级）火箭已经工作完毕，无人飞船正在飞向月球呢。”

    长征-15的第一级和第二级负责进入近地轨道，远征级负责飞向月球，让登月飞船（服务舱、指令舱、登月舱）进入绕月轨道。服务舱里大部分空间用来装返航的火箭发动机和燃料，所以3000多吨的登月火箭，真正有效的载荷就是指令舱和登月舱，这俩加起来一共21吨。

    其中登月舱最后要全部丢掉，回到地球的只有6吨的指令舱。

    ……赶紧把登月项目完成，在月球上遛个几次弯，在历史书上留个名，然后歇着吧，不烧这钱了。

    不过，烧掉的第二枚火箭还是有一些宣传效果的。

    唐华和钱学森对话的这会儿，“月船一号”正在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