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罗伊授意军方对印度的援助从秘密转向公开，但其实军援力度并没有马上加大。

    因为从美国公开“挺印”之日起，对印度的军援从免费改收费了。

    但是，就算用市场价从美国买武器弹药，印度也是愿意的。印度与苏联走近之后，其实并没有马上把本国的武器从杂牌统一成苏械，印度买的苏联武器很少，倒是苏联的工厂设备，不管免费的收费的，拿了一大批。

    1947~1948年印度和巴基斯坦打过一场印巴战争，在联合国的强制要求下停战了。此后几年印度从英法美购买了一大批武器装备，到1955年，印度觉得自己的海陆空装备都够用了。当苏联贴上来和印度交好时，尼赫鲁觉得现在可以先种田，种两个五年计划，国内工业生产搞上来之后，再给本国武器更新换代都来得及。

    然而1959年的事情有点超出尼赫鲁的意料，这也是他犹豫和态度摇摆不定的原因。

    所以现在美国主动提出给印度一部分免费军援再加大规模军售，还是挺合印度的胃口。

    “总理先生，无论是免费军援还是军售，都是美国对印度的帮助与支持，在对抗中国侵略的领域，我们站在同样的立场上。”

    美国驻印度大使埃尔斯沃思·邦克与尼赫鲁的闭门会谈，双方说话都非常直白。

    “总理先生，军售意味着公开。这样，全世界都知道美国在此敏感时刻对印度提供国防所必须的武器，这样也就等同于美国做出了支持印度的表态。另外一个原因，复杂装备的军售都需要派出工程师和教官对接受国的官兵进行培训，美国今后可以派遣专业军事人员前来培训你们而不是承包商，这就更方便和更有效率。”

    尼赫鲁：“我们需要的支持不仅是军事装备方面，我们还希望美国与印度能进行官方的军事交流活动，比如军事演习。如果是北约名义与印度的联合演习，那就更好了。”

    邦克：“这个建议非常好，我会向总统转达的。”

    ……

    “我们的航空母舰什么时候可以交付？”

    与邦克大使谈完，尼赫鲁将国防部长克里什那·梅农召来，问他具体的情况。

    “‘维克兰特’号还在英国进行整修和改装，今年年底出海试航，1961年上半年才能由我们的舰员驶抵印度，”梅农回道，“况且，我不认为航空母舰对于印度与中国的战争有多大用处，总理先生。”

    尼赫鲁：“那么，要击败中国，我们最急需的是什么武器？”

    “精神，最需要精神，”梅农说，“印度需要全国上下共御外辱的团结精神，向强大国家宣战的精神，以及军队无畏战斗的精神，只要有精神，没有什么敌人是不可以战胜的。”

    梅农说的这一通鸡汤让尼赫鲁直皱眉头，但梅农也只能说这些。

    因为他这个国防部长，一点军事背景都没有。

    美国的国防部长也是文官，但大多数情况下，总统会选他的班子中有过从军经历的人当。印度这边，梅农大学学的是历史学和神学，毕业后当过律师、当过编辑，然后从政，然后被尼赫鲁从印度不管部长拉去当国防部长。

    梅农在国防部长的任上，做出的最大成绩是推动建立印度的国营军事工业联合体，以及革除印度军队落后的军官世袭制，改为军校-军衔晋升制度。这对今后几十年印度军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但这会儿他才刚刚把自己的改革想法提出来，并没有完成这两件事。

    尼赫鲁：“军队将领对印度与中国发生战争的想法如何？”

    梅农叹了口气：“这正是我刚才强调一定要有精神的原因。”

    印度总参谋部提出，要在印度东部集结10万人和200架飞机才可以向中国发动进攻。总参谋部按照中国军队在藏南驻扎1万人，后续可能增援2万人入境的想定推演，结论是必须达到10万人的规模，才可以将两个地方的中国军队赶出去。

    在推演和论证时，印军的各军种互相踢皮球，印度空军表示陆军必须向前压缩并攻入撼动中国的核心防线，空军才能出动，否则空军无法穿过中国防空导弹的火网。陆军表示空军必须对中国在山间的阵地进行反复覆盖打击，陆军才能发起大规模进攻，否则会像朝鲜半岛的联合国军那样，崩掉一嘴的牙。

    ——印度总参谋部和三军总参谋长的确不笨，知道这个世界前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们是有点过分料敌从宽了，其实到现在为止，藏南还没有防空导弹，防空导弹系统要等公路修通之后才能到位。

    集结10万人和配发足够用于战斗的燃油、弹药，这需要印度议会和总理签署发动战争的命令，军费拨款到位之后才能行动，而尼赫鲁没签字，所以印军就只能慢吞吞地做战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