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逊先生，打够了没有？”

    陈赓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的这句话。

    他眉毛向上挑，右边的嘴角歪着翘起来。总的形象就是用严肃的语气说话，但放出嘲笑的表情。

    ……

    “我方坐在这个谈判桌上，就是为求和平而来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中朝联军在战场上软弱。和平的背后是力量的支撑，我们的和平是有力量的。”

    陈庚觉得刚才嘲笑的表情过于明显，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改得更平静了一些。

    ……

    “朝鲜半岛目前面临两种未来，一种是停止战争，一种是谈判拖延下去，继续打。中国和朝鲜人民爱好和平，但是并不惧怕战争。你方最近在议政府、杨州和汉城的行动，带有明显的挑衅和威胁，是对停战谈判此前达成的协议第一条的否定，对这些行动造成的后果，你方应负完全的责任。”

    陈庚脸上的表情再刷新。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圆脸现在没有太多嘲笑的笑容，平静当中又带有一丝威严，这应该就是乔冠华此前所说的力量感了。

    ……

    小威廉·哈里逊没有来，联合国军停战谈判代表团一个都没来。

    南日、陈庚在华川郡城，每天除了与志司联络，获取最新的战场情报、北京的指示，就是对着镜子练习和改进自己的谈判技巧。

    虎头蛇尾草草收场的“十月攻势”结束后，按照以往的惯例，美军会在战斗结束一周左右托人转交一封克拉克的来信，用春秋笔法解释前段时间为何休会，又说现在我们又有了什么新想法觉得可以恢复停战谈判……然后小威廉·哈里逊就又带队来到熔岩里，和中朝代表团继续谈判。

    但这一次不一样。

    “十月攻势”打了三天不到就完全结束，结束一周之后，联合国军代表团没回来。两周之后，联合国军代表团还是没来。

    “南日将军，美军一直拒绝恢复联系，休会很长时间了。平壤方面有何见解和指示？”陈庚问。

    南日：“金主席指示说，这样很好，美军总有一天会回来继续谈判的。”

    ……

    “不知不觉，我在华川这个地方一呆就是一年零四个月。弹指一挥间那。”

    李刻农即将启程回国，最后一次与陈庚、南日等谈判代表谈天。

    “这一年多，峡公是谈判的后方主心骨啊。”乔冠华说。

    “我就是个支撑架子，乔老爷是谈判代表团的智囊。”李刻农对乔冠华开了个玩笑，“就是我这身体，在朝鲜过冬太难了，真是不好意思，先行告退了。”

    李刻农有多年的哮喘史，去年10、11月，冬天气冷，李刻农的哮喘毛病发作了好几次，有一次是在谈判准备会上发病的，当场歪倒休克，吓了众人一跳。一转眼，现在是1952年，又要入冬，主席直接来电，让李刻农回京，武修权从国内来华川顶替李刻农，继续谈判后援小组的工作。

    ……

    1952年的10月就在双方的冷淡与回避中度过。

    朝鲜半岛的整条战线就和入冬的天气一样渐渐冷却。

    绝对的停战是不存在的，但双方都暂停了主动攻击，对峙线上是冷枪冷炮的天下。志愿军使用八一式狙击步枪的狙击小组活跃在交界线，无论山地还是平原，美国大兵只要走过界或是作死长时间暴露，几百米外可能就飞来一发子弹。美军在很短时间内，也朝前线派遣了上百名狙击手，用带瞄准镜的加兰德步枪与志愿军打得有来有往。但总的来说，志愿军的狙击手无论是冷枪杀小兵还是狙击手对抗，统计下来都占有不小的优势。

    冷炮作战除了108毫米火箭炮这一利器，最近又增添了红箭-1反坦克导弹，只是这导弹产量还没上来，即便在西线的主力守备部队中也是很珍稀的东西，舍不得大量使用。

    北汉江平原，在美骑一师师长莫名其妙丧命之后，美军终于感到了恐惧——美军的高级将领以往觉得自己还是很安全的，即便整个师被歼灭，将军们也只是交出配枪住进战俘营，而且据说中国军队的战俘营并不虐待战俘。至于小兵伤亡惨重，那不在将军们的担忧事情之内。

    出于对自身性命的爱惜，中国军队全线反击时，两个半半美军师把主力撤回了汉江南岸，彻底放弃驻扎汉城。志愿军的先锋部队出现在汉城北边的青瓦台附近，但也并不打算进驻汉城。

    美军在汉江北岸浮桥架设点附近顽强地留下了几个观察哨，只要中国军队大部队有南下进占汉城的举动，汉江南岸的二十多个重炮营就会打出拦阻火网。

    同样的，志愿军在青瓦台附近的先锋也都是观察哨，只要美军大部队企图渡河北返，观察哨只要打一个电话，志愿军的一百多门重炮、几十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