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战俘的烙饼生意始于战俘营迁移集中管理之后。

    第三次战役结束，志愿军发现手中除南朝鲜人之外的联合国军战俘数已经突破两万（南朝鲜战俘全部移交给朝鲜管理），分在四个战俘管理所中。长津湖战役的战俘在东线的战俘管理所，第一次战役的战俘在丹东的一座监狱，第二第三次战役的战俘在两个临时管理所，搞得战俘的管理和防空都很不方便。

    1951年春节后，志愿军就在辽宁凤城找了个镇子，搬走居民，改成“战俘小镇”。

    战俘刚集中到这里的时候，志愿军战俘管理处的准备工作有些匆忙，食堂还没来得及建。志愿军觉得战俘住的都是百姓民居，有锅碗灶台、有油盐柴火，就按照我军给养供应的标准，给战俘分组然后发面粉让他们自己搞吃的。面粉，上好的细粮啊，不要说志愿军不优待俘虏。

    于是一万多英美战俘就纷纷营养不良了，他们真不会做饭。要是村里有烤炉，美国人或许可能会烤面包，但用锅碗灶台蒸馒头大鼻子们确实不会。

    美国人煮一锅面粉汤吃得痛不欲生的时候，那几百名土耳其俘虏发现了商机。多才多艺的土耳其人把志愿军让他们劳动用的铁锹洗干净，和面，生火，铁锹抹上油，就摊起了面饼。不但满足了自己的吃饭问题，还在战俘营里做起了生意，一张香喷喷的烙饼除收取等量的面粉外，再额外收费25美分。等志愿军战俘管理处发现自己工作上的疏忽，赶紧在战俘小镇里搞露天食堂时，土耳其战俘已经成了战俘小镇里最有钱的团体，不但把美军身上所有的美元赚了过去，还收了一大堆钢笔手表之类的抵债物。

    战俘小镇的食堂纷纷开业后，土耳其烙饼生意也没有断绝，不少美军就好上这一口了，时不时会来买点烙饼换口味。在沃克他们四人住的小院外边走边叫卖的，就是土耳其人的烙饼摊——当然这是志愿军战俘管理所特许运营的。

    第五次战役结束，战俘营新添一万多人，东豆川反击战结束，战俘人数再添两千。到1951年8月，这个三层铁丝网围起来的战俘小镇的居民已经达到四万，看守战俘的志愿军还有两千多人，成为辽东难得的风景线。

    ……

    华川，熔岩里谈判会场。

    怄气怄了两个星期，双方最短的谈判时间是25秒，坐下来甩出三句话，散会走人。这两天，中朝代表团和联合国军代表团终于又找到了新的吵架点。

    特纳·乔埃：“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中国军队将战俘带到了中国，你们这是非法将战俘转移到战区之外扣押，美方对此提出强烈抗议。”

    南日：“根据海牙公约，战俘受拘留国武装部队现行法律、规则及命令的拘束。作为战俘，自然需扣押和限制行动自由，否则你方为何不打开战俘营的大门，消除我方被俘人员的被扣押状态？而海牙公约中并未规定战俘必须处在什么地理位置。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方，你方被俘虏的人员不在任何个人或军事单位手中，而是在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管控下。同时，我方也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方不止一次空袭我方先前设置在朝鲜境内的战俘营、空袭运送战俘的车队，1月25日对新义州战俘营的空袭造成12名战俘死亡、30余人受伤，因此我方将战俘转移到更安全的场所是合情合理的。”

    特纳·乔埃：“我方要求允许国际红十字会的代表视察战俘营，以确认当前我方战俘处于较好的人权状态，未受到虐待、刑讯或被迫进行危害战俘健康的劳动。”

    南日：“国际红十字会不是一个公正的国际组织，而是美国操纵下的敌视和排斥中国、朝鲜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国际组织，我方反对在战争状态依然存在的情况下由国际红十字会派员进入朝鲜和中国北方。朝中方面收容的战俘现拘禁于安全的、具有卫生与健康的保证条件的陆地场场所，受人道的待遇和保护，享受人身及荣誉的尊重，不需要国际红十字会的监督和检查。”

    这都被怼回去，特纳·乔埃也是气得爆炸了，谈判又变成了嘴炮。

    ……现在的国际红十字会还真就那样。志愿军入朝前，被俘的朝鲜人民军在南朝鲜军的虐待下一片一片的死，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派了几个大员去南朝鲜说是搞调查，然后一个个都装作没看见。

    再往后发展的话，1952年，国际红十字会还选择性无视美军在朝鲜北部投掷细菌弹的证据。

    一天的谈判结束，特纳·乔埃回到春川。读完联合国军司令部和情报中心传来的电令和情报汇总，他的眼睛又习惯性地瞄向办公桌的台历。

    所谓的谈判，仍然是在拖时间。

    对于特纳·乔埃，现在的好消息是，李奇微交代他拖延时间的任务很快就要完成了。再过两三天，他就可以暂不用去那个江边的小山村，免去令人脑壳痛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