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六神无主的伸手在满是鲜血的残骸堆里摸着，沾着血的摸到一把剑，毫不犹豫的就刺穿了胸口。

    

　　灯光昏黄，榻边传来细弱的哭声。

    

　　楚怜揉了揉额角，放下手中的笔，走过去，伏在榻边，看昏睡中的凤悯眼泪模糊了眼睫，心疼的给他擦去眼角的泪，道：“是，你是凤悯，你是我的凤悯。”

    

　　他轻轻拍了拍凤悯的肩，安慰着抽抽噎噎的凤悯，听他的哭声渐渐小了，微微叹了口气：“可你到底在难过什么呢？为什么不肯给我说？”

    

　　楚怜抿了抿唇，起身吹熄了灯，在凤悯额间轻柔的落下一吻，道：“安心些，我会永远陪着你。”

    

　　像是要糖吃的小孩得到了承诺，凤悯的抽噎声渐渐止住，脑袋无意识的往楚怜怀里拱。

    

　　楚怜无奈一笑，揉了揉凤悯的发丝：“晚安，我的明光。”

    

　　第二日，楚怜下了朝会，回来的时候只见凤悯起了身，坐在榻上，呆呆的看着虚无的前方。

    

　　他黑发雪肤，相貌极致绮丽，微挑眼角灌着未消哭红，一笑就该满室生辉的人，神情却呆滞的仿若没有魂魄的偶人。

    

　　楚怜伸出的手指骤然僵住，像怕碰碎什么般，没着力道的落在凤悯的肩上：“明光？你怎么了？”

    

　　他尽力掩住焦急的情绪，小心翼翼的环住凤悯，轻柔的唤着凤悯的名字，试图安慰他：“做噩梦了吗？没事的，那些都是假的。”

    

　　凤悯侧眸看着楚怜的脸，呆呆的眨了下眼睛，一颗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落在楚怜的肩上。

    

　　他唇微微一动，像是想喊楚怜的名字，又怕惊扰了这个似梦境般的归人。

    

　　那个穿着洁白衣衫，温柔的，有温度的楚怜，为什么会显得那么不真实？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凤悯的唇压了过来，楚怜没有躲，尝到了一个带着泪的轻吻。

    

　　凤悯确认了他的真实性，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出了声，接着变成崩溃大哭，拥着楚怜的手用力的像是要把他揉碎了箍进身子里。

    

　　楚怜还活着，他还活着，这就够了，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凤悯回过神来，微微松了力道，两只手还是紧紧抓住楚怜的衣衫，生怕一松手这么好的楚怜就消失不见了。

    

　　楚怜从他怀里退出来，看他哭着哭着，看着他又开始笑，眼泪还在止不住的往下流，轻叹着擦去他的眼泪：“怎么傻乎乎？什么梦能把你吓成这样？”

    

　　凤悯愣了一下，垂眸，努力笑道：“当然是梦到你不要我了，我才会这么难过。”

    

　　楚怜有点不信：“真的？”

    

　　凤悯点头：“真的。”

    

　　“我怎么会不要你？”

    

　　楚怜见凤悯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目露心疼：“我就算不要我这条命，也不会不要你。”

    

　　谁知楚怜一说这句话，凤悯神色突然慌张起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准说这种话，什么都没有你的命重要，你还有好多人爱你，你得好好活着才对得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