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悯第一次对楚怜说喜欢的时候，楚怜便知道，凤悯对他的喜欢，更多的来自陪伴和守护。

    

　　这是一种由依赖诞生的爱，就像孩子对长辈一样，这样的喜欢等到凤悯大些，或许会消散也说不一定。

    

　　所以，没有回应凤悯的原因不只臣民的压迫，还有些少年人轰轰烈烈，却不敢言的热烈忐忑。

    

　　失去凤悯一次，再重逢，早就明白自己心意的楚怜自然不会放弃凤悯。

    

　　可凤悯呢？

    

　　他虽也在说着喜欢，可为何如今眼中如此薄凉？

    

　　楚怜不想做那挟恩以报的恶人，所以，看着凤悯此刻的模样，虽然心痛，却也想多给凤悯一个选择的权利。

    

　　凤悯过惯了严苛的日子，在九重天上，也未曾学仙风道骨的各路神官袭一身浮华拢袖。

    

　　他此刻穿着件窄口的黑色道服，俊眉修眼，没有表情就会无端显得冷，他比楚怜高，垂眸看人更显居高临下。

    

　　诚然，楚怜给了凤悯选择，可凤悯永远只有一个选择。

    

　　出于内心深处的他爱他，出于凤族使命的他，也只能说爱他。

    

　　没了记忆，却还是会心动的他分不清楚，如今出口的，这支零破碎的“爱”，到底代表着什么。

    

　　“陛下，你怎么会认为我有别的选择呢？”

    

　　凤悯是凤族，声音好听的如同凤凰鸣啼，泉水叮咚般悦耳。

    

　　楚怜看着他握紧了自己的手，唇也缓缓勾起。

    

　　那是他最为熟悉的笑。

    

　　从初见的十四岁，到如今凤悯的几百岁，这个温柔，满含柔意的笑，恍然间，好像领着楚怜跨越过一段时光，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个狼狈，狠厉，阴暗的神情，隔着时空刺伤了他。

    

　　因为他心疼凤悯，所以刺伤了他的心。

    

　　凤悯缓缓跪在了红了眼眶的楚怜面前，低头吻在了他白皙如玉的指尖，道：“细细回味过往，您是明光唯一尝过的光与暖阳，你怎么会觉得……明光会有选择爱上别人？”

    

　　楚怜听见他好听的声音，颤抖着说道：“您在我的心尖上住着，纵我卑劣如斯，爱您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凤悯垂着脑袋，眼泪不自觉的滚落出来，“啪塔”落到地上。

    

　　这是欺骗吗？

    

　　可为什么……说出来却感觉心安呢？

    

　　*

    

　　九重天帝后的婚服可不能精简，繁琐的要好几个仙蛾协力才能穿上。

    

　　楚怜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望向身旁同样被仙蛾围着穿外衣的凤悯，抿唇笑了起来。

    

　　诚然的说，凤悯很适合红色。

    

　　他眉眼冷峻，五官却昳丽非凡，肌肤胜雪，绣着金线凤尾的大红色婚服铺就着艳丽，冷漠的模样显得傲然，宛若世间最艳丽的花，活该怒放着叫人万千宠爱。

    

　　楚怜移不开眼了，盯着凤悯笑的璀璨：“明光，我真后悔没有听丞相的话，叫你穿新娘服一定好看。”

    

　　凤悯不喜欢别人靠的这么近，正被仙蛾围的心烦，听见楚怜的话，回眸望了他一眼。

    

　　那凝滞的眸光，才叫惊艳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