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战乱已经结束，他是人间的将军，我不能与他再有牵扯，若他百年后有能力飞升天庭，到时再叙旧也不迟。”

    

　　若不能……便是他们缘分浅薄了吧。

    

　　*

    

　　初冬过后，曾被湿濡的血液浸湿的土地冒出了嫩芽，林间蜿蜒的小路上还有冬日微来得及腐坏的枯叶，人总算渡过浩劫，迎来了生的希望。

    

　　司命提议在凡间走走，不然回去后又是桩桩件件，管也管不过来的事，当然要趁着机会好好休假。

    

　　楚怜拧眉，司命赶紧拉着魔决和赤炎一起堵住了他的话头：“神阁有首辅大臣在呢，陛下还没看过凡间是什么样的场景吧？一天天呆在那冷冰冰的神殿，人都快成木头了，走走走，臣领着陛下去看看，什么叫人间的风情。”

    

　　十六岁的少年有着探索未知的精神，这藏匿与骨血中的沸腾热切深刻着，即便是楚怜这样的乖孩子，也依然有在燃烧着。

    

　　他考量了一下这个提议的可行性，也就由他们去了。

    

　　风却神君在前方不远处等着司命，见楚怜来了，微笑着行了一个礼：“陛下。”

    

　　楚怜说道：“既然决定出来游完，在此期间，就不用君臣礼节了。”

    

　　风却低首答应，心中却叹了一口气。

    

　　他风流惯了，来人间去的最多的就是秦楼楚馆，但现在与陛下同行，总不能也把他带去那种地方，看来最近要素一段时间了。

    

　　过了淮水河，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楚怜抬头看高耸入云的林木，低头凝视脚旁的跳跃的野兔，稚气未脱的俊逸少年，唇角不禁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好可爱。”

    

　　赤炎与魔决到前方的城镇找住的地方，司命和风却领着楚怜四处观摩，他像个没见过仙境的毛头小子，温柔知事理的形象下，藏着一个不懂掩饰的小孩，见到觉得新奇的事物，清澈黑眸中满是压抑与惊艳。

    

　　便是觉得看花看草无趣的风却对他这副模样，也忍俊不禁，还真是没见过陛下这样呢。

    

　　司命仰躺在一片花草上，得意轻笑：“是吧，这里确实漂亮，神殿建的威严，却太冰冷了，尤其是陛下您的住所，我有一次去，不小心跟丢了领路的仙蛾，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没个人气，抬头一见穹顶雕刻的苍龙浮雕，那双眼栩栩如生，巍峨庞大的煞气令我不自觉的心生恐惧与敬畏，也怕的发抖，那时候我就在想，您婴孩的时候总是哭，是不是也是被这无情的神威所惊赫到了。”

    

　　“……”

    

　　楚怜哑然片刻，别开了脑袋，并未作答。

    

　　原来他小时候是个爱哭鬼吗？

    

　　他们只在凡间停了两三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加上楚怜在凡间待得半年，他们回到天上满打满算也才半天。

    

　　司命提议在凡间吃顿饭再回去，想偷偷给楚怜开个小灶，不然他回去又天天喝药，吃个饭都没地方下肚。

    

　　楚怜想，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也就跟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