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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勋章在身(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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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汲在将兵们的欢呼簇拥之下,来见李元忠复命,就见李元忠坐在胡床上,脱卸了铠甲,袒露左臂,正在由军医裹创。



    那一枪刺入甚深,至于是否伤损了筋脉,就连军医都说不大准,只能先用小刀剜开伤口,拔出枪尖来,然后清洗净了,敷上草药,再用白布层层包裹。



    李汲见面施礼,道:“幸不辱命。”



    李元忠抬起头来,望他一眼,略点点头:“做得好。”随即看李汲身上也插着十来支箭呢,便关照军医:“既已上好了药,裹创之事,我亲卫可为,汝且去为李巡官诊看吧。”



    那些箭矢大多未能破甲入肉,李汲身上只有十来处破皮、擦伤罢了,但右肩也如李元忠一般中了一枪,鲜血一直流淌到肘部。他自己不觉得有多大事儿,军医却道:“虽然入肉不深,未伤筋骨,但恐不及时处置,导致创溃甚至于中风,便麻烦了……”



    李汲听了不由得一惊,于是一咬牙关:“此事容易,可先洗净了,再取火来灼烧,或许不会得破……不至于中风。”



    这年月并没有细菌的概念,故而对于破伤风,多数认为是创口感染风邪,才导致手足痉挛,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李汲扭头瞧瞧自己肩膀,血流未停,且要防止破伤风,但他既信不过军中的草药,也信不过裹创的白布——你确定消过毒了么?怎么消毒的?



    根据前世从影视剧中得来的经验,可以用烈酒擦洗伤口,以期杀死破伤风梭菌,只可惜这年月貌似还没有蒸馏酒,至于酿造酒度数太低,杂醇太多,真没蛋用。无奈之下,只好用火烧了……



    假意是自己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偏方,遂不顾军医阻拦,命人将小刀在火上烧灼后,再狠狠按在创口上——当即青烟冒起,肉香四溢……军医只是摇头,不过这年月人们普遍缺乏医学常识,甚至于还有很多迷信思想,则对于内外伤的处理,往往能提出来各种不靠谱的手法,他们也都司空见惯了,病人若是坚持找死,医者也不便强迫治疗吧。



    李汲疼得牙关紧咬,额上冷汗直冒,真后悔自恃勇猛,没先往嘴里叼个木棍儿……这要是把牙齿给咬坏了,年纪轻轻的很多美食都嚼不动,那多懊糟啊!



    牙齿会被咬坏吗?应该吧……李汲听说,张巡被救出睢阳城后,人见其年方四旬,口中却没剩几颗牙齿,瘪着嘴就跟个耄耋老朽一般,皆以为怪。许远帮忙解释说:“张中丞神气慷慨,每与贼战,大呼誓师,竟至眦裂血流,齿牙皆碎也……”



    其实李汲放到前世,论起医学常识来,也属于芸芸群氓,这烧灼创口究竟管不管用,心里同样没底。只是肩上这一枪扎得不浅,算是他受过最重的伤了——虽说在军中其实算不了什么,若非李汲身份特殊,军医都未必肯来瞧——烧上一烧,自己心里也安稳些。至于身上其它小伤口,也没流多少血,用清水洗一洗便罢,亦无须上药。



    完了穿上袍服,出帐巡看。这一役唐军损失也颇惨重,死的不多,伤者不少,于营内或坐或卧,哀声不息。李汲不禁有些恻然,乃逐一牵手慰问,但才刚问过几个,李元忠便遣人来唤了。



    李元忠下令把受伤颇重,却还勉强走得动的士卒,全都送到后方去,其中也包括了羿铁锤,但羿铁锤却坚不肯退,说:“末将并非新卒,百战余生,往往负创过于今日,既然都不得死,于今又焉能退后呢?”



    说着话扒开衣襟,袒露上身,让李元忠瞧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李汲见了,不禁想起前世一句话来——“伤疤,男子汉的勋章”。他心说我除了今日肩头中这一枪,不知道会不会落疤外,浑身上下皮光水滑的……这要是也脱了跟羿铁锤身边儿一站,有人信是上过阵,打过仗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有些惭愧。



    李元忠说既然如此,我容你铁锤暂留军中,但在伤势养好之前,你还是上崖去接替陈桴吧,把他换下来与李汲一起将骑兵。羿铁锤还待分辩,一琢磨自己今天这仗打得其实不怎么好看,部下折损近半……说不定李将军因此才要把我调离骑兵队,只是以负创为名,给我留点儿面子罢了。



    他虽然并不很聪明,但久在军中,这些小狡诡见得多了,难免想东想西。当下长叹一声,只得从命。



    随即李元忠吩咐,一方面派人将战报送回鄯州,并且恳请节帅再添生力兵马;另方面让士卒好生歇息、将养,以待蕃贼有增援前来,不数日便再攻我垒。李汲问道:“今日之战,蕃贼胆落,可能趁夜杀去,将之尽数逐退么?”



    李元忠苦笑道:“若能如此,我岂不愿?奈何激战之后,士卒疲惫,一两日间恐怕歇不过来……蕃贼虽退,兵力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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